何夏嗤了嗤鼻,这股味道吸入肺里,只觉得沉闷得有些喘不上气,见老妇人搬了一张坑坑洼洼且脏的四角小板凳,递向她面前时,对白靖宇更加厌恶。
“谢谢!”等何夏反应过来,老妇人已经走到小灶面前了。
小灶里面没有火,也没有放黑炭,有的只是烧了一般的木柴混合着干了的草。
“老人家,你家的灶不生火,吃什么呀?”何夏同情老人家,不解的问到。
她难以去想象,老人家失去房子后,在这个临时住房过着怎样的生活,一把年纪了还要被折磨,而导致这一切的,确实白靖宇。
想到这里,何夏愤愤的咬了咬牙。
“我……”老妇人刚开口,声音直接哽咽了,眼泪顺着两颊滴了下来,断断续续道。“我……自从来了这里,身上剩些个零散票子,吃饭都不够,哪里还有钱……去生火!”
“这些木柴都是我捡来的,还有一些能烧的枯草,用来烧些热水,弄好了就灭掉,留着下次用。”老妇人将身上的泪渍抹干,低着头接着说道。
何夏愧疚的垂下脑袋,眼神落寞,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她,手插进口袋里,捏了捏买菜剩的钱,还是松开了手。
“大妹子,我瞧着你也是一个好姑娘,我也知道求你帮我,也会让你犯了难处,可我……可是也是没办法。”还没说几句,老妇人又哭的起来,眼角的纹路皱得更厉害了。
何夏一看急了,上前蹲在老妇人面前,一个劲儿的点头,“您别哭了,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好,”老妇人抬起头来,擦了擦眼泪,看着何夏无奈的点了点头,“你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
何夏见老妇人的情绪稳定了许多,嗯了一声,坐在老妇人身侧,点了点头。
她现在能做的,大概也只有安慰老妇人,陪着她聊聊天,希望能减轻她心里的苦涩。
“我叫张金莲,从生下来起,就时常饿着肚子长大的,直到新世纪改革,嫁了人生了两个孩子,心里想着总算盼到了好日子,和丈夫两个人一起工作上班下班。”
张金莲突然低着头沉默起来,拧着袖子抹眼泪,声音哽咽的接着说道。
“可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他就被抓去了,还给他扣了一个右、派的大帽子,一进去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我一个妇道人家,拼了命养活了两个孩子,他们很孝顺,自懂事起就帮着我干些活,后来……老大突然死了,找到的时候身子已经僵硬!”
老妇人眼眸中透着恨意,不经意的瞥了一眼何夏,瞪着何夏咬着字说道。“你知道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感受吗?你知道吗?”
何夏吓得不敢说话身子打颤,躲开老妇人的眼眸,脑袋里一片空白,她忘不了张金莲的眼神,忘不了那种绝望,忘不了那种深到骨子里的失去至亲的恨。
“而那支撑我唯一的房子,却被那个白靖宇拆了,还被抢了地盘………”张金莲颤抖着身子,突然垂着脑袋,扑通一声跪在了何夏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