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尹漱衣也不确定他是否会知道叶少卿的事情,或者说,尹漱衣并不确定他会不会愿意把叶少卿的消息告诉自己,不管如何,叶少卿在安城的可能性已经在无形之中大大增加了。
接下来的日子,尹漱衣就更加忙碌了,白日里,她会到更前方去施粥济贫,过来晌午,她便要回到小酒馆,开始一天的生意,之后的一连几日,他都没有再见过那位公子哥儿,倒是饶平,派人送过许多东西,既有一些香肠腊肉的干货,又有陈酿的老酒。
尹漱衣命人把所有的东西都塞进了地窖里,另外,尹漱衣有招了两个伙计,都是战乱后的百姓,战争毁掉了庄稼和他们的家园,虽说朝廷下发了补助。可是钱从户部拨出来,一层一层被人剥削的差不多,等到了百姓手中的时候,早就所剩无几了。
他们没有工作,没有活命的本钱,也没有了生活的希望。尹漱衣挑了两个年轻力壮,又急需些活命银子的人进店帮忙,虽说小酒馆不大,可每天来来往往这么多客人,还有不少的将士,这些征战沙场的将士们,到了这里,往往会喝的伶仃大醉,站在桌子上胡言乱语还算好的,糟糕的是,有的人干脆拔了刀剑,在店里舞刀弄枪。若是以前的尹漱衣,一定会带着忐忑的心上前劝阻,可现在的尹漱衣已经有了最基本的防身之术。
用饶平的话说,他教给她的东西,足以面对这些小打小闹,他说,“我不伤人,可谁也不许伤我。”所以哪怕酒馆并不一帆风顺,但基本还在尹漱衣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直到那一日,尹漱衣再次在施粥摊上遇上看那个眼熟的公子哥儿,尹漱衣把手中的事情全都丢给身边的伙计,只身追上了那个公子,“你是叶少卿的朋友吧。”尹漱衣站在那男子面前,开门见山道。
那男子一怔,“你是……”尹漱衣蹙了下眉,“我是尹漱衣,是叶少卿的妻子。之前在明州,我们见过面,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那男子听得此言,诧异的表情退去,似是在记忆中比对了一下,确认尹漱衣所言属实。
尹漱衣满含期待,可那男子始终没有过多的表情,“你怎么会在这里?”尹漱衣满心期许的心渐渐有些冷了,毕竟不是每一个富家子弟都像饶平那么好相与的,比如眼前这个,从第一次见到自己时就不温不火的,现在自己千里寻夫,恐怕在他眼里也是一个笑谈。
心里千回百转的想了很多,可面上,尹漱衣的笑意一丝都没有冷却,男子似是并不想说,可是被尹漱衣拦在街上,既难堪又无可奈何,只好丢下了一句话,“少卿受伤了,还在休养。”
受伤……休养……这两个词不断在尹漱衣脑中盘旋,尹漱衣有些站不稳,休养了这么多日,应该伤的不轻吧,男子已经拂袖离开,尹漱衣还怔怔地站在原地,慢慢的,一种无力的眩晕感填满了尹漱衣,尹漱衣手死死按在额头上,踉踉跄跄的往自己施粥的摊子上走。自己该好好宽慰自己的,无论如何,他还活着,不是吗?可尹漱衣并不能说服自己的心,一颗心砰砰乱跳,只差从胸腔里蹦出来。
伙计和她不算熟,虽然看出来尹漱衣面色苍白,可也不好多说什么,任凭尹漱衣站在那里发了好久的呆,直到下午酒楼开张。尹漱衣似是略微好了一些,面色虽不算红润,可好歹不那么苍白。
晚上依旧有不少的将士们来喝酒,尹漱衣一面拨弄这算盘,一面听这些将士侃大山。这些人一口一个将军,一口一个将军,也不知说的是不是叶少卿,可尹漱衣没有心情琢磨。叶少卿受伤的消息几乎要把她的心理防线击垮。
她现在,迫切的想要见到他,可是她还没有想好办法,那个公子肯定是不会帮忙的,这种时候,总不能借用饶平的名号,别说他是刑部尚书之子,就是刑部尚书本人,这么大老远的,搬出来估计也没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