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漱衣从未想到伍大夫是如此迂腐的人,偏他又偏执,几番争执之下,尹漱衣闭上了嘴巴,只还瞪着伍大夫,伍大夫也回瞪着尹漱衣。
许是医馆来了新的患者,伙计急着叫伍大夫问诊,也不顾及伍大夫刚刚遣推众人的事,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您二位继续。”伙计吓得魂不附体,早知是如此大眼瞪小眼的局面,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就这么闯进来啊。
伙计的冒失打断了针尖对麦芒的两人,尹漱衣低头咬了下嘴唇。她打心里觉得伍大夫做法不妥,可她又能如何劝阻,难不成要在这里长篇大论讲讲“医德”二字?
伍大夫大约是挂心看诊的病人,没有心思继续和尹漱衣对峙,他铁青着脸大声喊来了一个伙计。
“送客!”
尹漱衣实在没什么心情,略福了福身子,“告辞。”
坐回马车的尹漱衣长呼了口气,若是从不知晓此事,倒也无妨,可她既然听说了,就不会毫不挂心,任其发展。如今的光景,她也不知道还应做些什么。
伍大夫的做法她尹漱衣完全可以理解,却不能够苟同。许是有了童安以后,心越发的软,看着乖巧好学和童安大的王授文稀里糊涂地失去生母,她做不到。
日头渐渐西斜,尹漱衣一个人呆坐了很久,终还是想不到什么解救之法。所谓进退维谷,不过如此。
原以为已经够糟,谁知老天再一次捉弄了她。
没过几天,京城里突然传来了王夫人往事的传言。京城里的流言蜚语像是流感病毒一样飞速传播,王夫人的往事瞬间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尹漱衣闭着眼睛也知道外面的人说了些什么,起初,不过是说王夫人是因小产病倒的,接着,传言小产的时间是王玉祥回家前,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时众说纷纭。
有人说,王夫人听说王玉祥回家的消息太过激动,更多的人说,王夫人当年小产的孩子根本不是王玉祥的,与其说是小产,不如说是堕胎,更有好事者,揣测当年断定王夫人小产的大夫为何无故或失踪或死亡。最后,王家的事情就越传越离谱,甚至有人明目张胆地猜测王授文的血统。
不怪尹漱衣了解的这般详尽,她本是个酒楼掌柜,每日穿梭于大堂之上,什么流言没听说过。
尹漱衣托腮联系整件事情,王夫人做事隐蔽,现在又是一个苟延残喘的病人,说她半截入土都不为过,这样的人,一定不会把精力放在市井街头。
伍大夫虽直言快语,但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退一万步而言,王夫人的命已经掌握在他手中,就算是杀人诛心,尹漱衣也不觉得,他还要用流言攻击一个取其性命易如反掌的人。
王家的隐情,知根知底的鲜有人在,侍奉王夫人左右几十年的老妇仆尚且不明自家夫人病因,就连自己,也是多方打听,才有所了解。
难道是自己打听的时候,身边跟着的人无意间听到了,酒楼人多口杂,就此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