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婕妤满意了，招呼着桐婕妤坐下，又让尹漱衣去小厨房备点心。

其实行礼实在不是什么大事，然而女人嘛，斤斤计较的都是这些小事，大事上女人又不能插手到底都是拿这些鸡毛蒜皮的东西来证明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姐姐，当初京城一别，还以为见不到了，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姐妹就又相聚了。”钰婕妤的眼睛懒得抬起来，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熙公主身上。

如茹这话说的也过于好听了，什么叫“这么快就相聚”了，自己在宫中这么多年，好容易熬出头来，生下了一个公主，有自己衷心的宫女太监，一步一步走的异常艰难。到了如茹这里，似乎前一日自己才到京城一般，日子过得顺遂平静。

而且，她是不是忘记了，当初她和她的家人直接将自己赶了出来，入宫前在京城的日子，自己可是在客栈度过的，哪有什么所谓的姐妹恩情。

就是在如茹选秀之后，也未曾来拜见自己，表明了就是没把自己放在眼中，今日的见面，还指不定要横生出多少事端呢。

奈何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到底也不能将人就这么轰出去，只能一面逗弄着怀中的熙公主，一面默默的啜茶，她也好奇，桐婕妤突然到访，到底是想和自己说些什么。

大概是钰婕妤在宫中委实呆的太久了，什么样的角色都见过，对于一个初来乍到的桐婕妤，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在钰婕妤的静默之下，如茹如坐针毡。

此刻是如此的平静，枝头叽叽喳喳的鸟，庭中涓涓流过的水，这些本该构成美妙乐章的声音落在桐婕妤耳中，却是格外的嘈杂与不堪。如茹的指甲深深陷入肉中，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抑制住自己想要拍桌而起的冲动。

暴风雨前的宁静，黎明前的黑暗。

如茹忍不住了，拿着茶杯的手忍不住一颤，还有些滚烫的茶水就这样泼洒在如茹的指尖，如茹被烫的一震，连同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陡然崩塌。

“钰姐姐，妹妹今日来，其实还真有些事情，需要麻烦姐姐。”

“哦？”钰婕妤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仿佛如茹所有的反应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

尹漱衣虽然垂着头，可耳朵却竖的直直的，生怕漏掉如茹任何一个字。

如茹清清嗓子，似是在给自己增添信心，“姐姐在宫中多年，地位稳固，膝下和美，远不是妹妹这等新人能够媲及的。”

尹漱衣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谁能够想到，在宫中几乎要横着走的如茹，到了自己的远方姐姐这里，就只有低头奉承的份。

可钰婕妤很平静，平静的连头都没有抬，即使如茹是在夸赞自己，她脸上也没有任何一丝多余的表情。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似是在告诉如茹——嗯，你说吧，你说什么都行，反正我是不会往心里去的。

如茹有点儿慌，她确实有些手段，可那些东西都是用在男人身上的，本来嘛，男人这种动物就可笑的很，尤其是喜欢夸赞自己功绩的男人，只要自己跟着阿谀两句，就可以讨得对方的好感。钰婕妤不一样，她是个女人，还是在宫中摸爬滚打多年的女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话没听过。如茹的这些话，除了显示自己外强中干的内心，再没有任何的意义。

如茹不甘心。

她已经走到这步来了，难道还要折服在一个远方姐姐的手里，半点儿便宜都讨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