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尹漱衣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贵妃打断了：“你回去吧，我也累了，想要躺一会。”

说完便翻身上了床，背对尹漱衣，不给她在说些什么的机会，意思就是要让尹漱衣现在就回去。

尹漱衣知道觅遥的脾气，也没有打算赖着在这里一直呆着，看了几眼躺在床上的觅遥，便开始收拾地上的食盒。

两人就这样陷入了沉默，刚刚热闹的房间，只留下食盒每一层之间的碰撞声。

“奴婢想问娘娘一个问题。”

尹漱衣收拾的过程中突然想到钰婕舒说的话，觅遥不一定想要从冷宫里出来，重新做她的贵妃，虽然尹漱衣一开始不把它当一回事，不过当她见到今天觅遥的转变后，不免有些动摇，决定问一问，好探探觅遥的口风。

“嗯，你说……”贵妃仍旧没有转过身子，并且声音中透着几丝倦意，像是真的要休息了一般。

“娘娘，有没有想过，证明自己的清白，然后重新当上贵妃？”

“嗯？”觅遥眉头一皱，没有立即回答，她并没有真的想要休息，刚刚得这一番举动，不过是为了赶走尹漱衣罢了，没想到尹漱衣却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那件事并非娘娘所为，如果要证明娘娘的清白，虽有些难度，但也不是不可能。”尹漱衣见觅遥没有立即回答，以为觅遥内心有所动摇，便赶紧把这番话补上，希望能听到觅遥想东山再起的声音。

“唉……”觅遥也不在装睡，而是起身坐在了床边，晃了晃两边被染黑的衣袖，笑着说道“这冷宫之中，虽然条件是差了些。不过确是个清净的好地方，我为何还要回去受累呢？”

“可……”

尹漱衣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她那里不知道，觅遥这是在自我安慰，自己说给自己听的丧气话罢了，不过她也明白，觅遥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若是自己又把觅遥扯进了权力的漩涡中，下一次，没准会发生什么事，现在在这冷宫也未尝不是一种好的结果。

“好了，好了，回去吧！”

觅遥见尹漱这般苦恼，便亲自推尹漱衣，让她回去。

“娘娘，这……”

尹漱衣有些不情愿，她想把觅遥弄出冷宫，却又害怕，最后反而害了觅遥。

“好了！”觅遥明显有些怒了，“赶紧回去！不然被别人发现了，又不知说些什么闲话。”

这次觅遥没有再给尹漱衣任何在留下的机会，用力把尹漱衣推出房外，嘭的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

尹漱衣叹了一口气，拎着食盒打算离开，却望见了不远处那个半开着门的小房间。尹漱衣感觉自己的思想被控制了一样，鬼迷心窍的走到门缝边瞧了一眼。

原来冷宫里也是又差异的，觅遥的房间虽然不见得有多好，好歹也有落脚的地方。而自己眼前的这个小房间，连一张可以称之为床的地方都没有，狭小的屋子里，只有一张破旧的草席，上面躺着的，便是曾经飞扬跋扈的灵柳。

那一瞬间，尹漱衣心里真的是五味杂陈，可到头来，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灵柳背对着自己，想来连自己来过的消息都可能无从知晓。

尹漱衣看着被鲜血浸红的草席，大脑一片空白。没什么感想，也没什么感叹，尹漱衣心里很平静，手却一直抖。

什么叫，意料之中，情理之外，大概不外乎于此了吧。

她昨日就听说过灵柳的残忍，在御膳房当差的时候，也没少见过灵柳身边的奴婢手臂上旧伤未愈，新伤又起。她也不是没有和灵柳交过手，她护了钰婕妤，却输了觅遥，所以在听到灵柳被打了二十大板的时候，她心里是有那么一点点开心的。

那一点点，属于复仇的开心。

你看，这便是天道好轮回。可是，就在此时此刻，她看到那个躺在草席子上，瑟缩成一团的灵柳时，莫名有那么一些不知所措。

“漱衣姑娘，走吧。”旁边的小太监还在催，尹漱衣连忙摆出礼貌的笑意来，“好，还烦劳公公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