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羽华喘了两口气,回头红着眼睛看着皇帝,才要说话,皇帝便费劲的拉了她的手,颤颤巍巍的道:“袖,袖口。”
裴羽华微微眯了眼睛,朝着皇帝的袖口摸去,柔软的手指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似乎是一块石头,抬了眸子有些疑惑的看向皇帝。
“裴家,裴家军的,的,的兵符。”
什么?裴羽华这会子已经震惊到坐直了身子,似乎是感觉不到自己腹中的疼痛了,睁大了眼睛,微张着唇,一动不动的看着面色已经有些泛黑的皇帝。
缓缓的抬起手看着躺在手心的黑色石头,竟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又看了皇帝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来。”裴荣此时那这一个瓷瓶回来,将瓷瓶递给她,“这是当时刘太医为我开的保胎丸,还有些,你吃上一颗。”
皇帝听了,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裴羽华的小腹上,又缓缓的张唇道了一个名字:“永荣,叫,叫他永荣。”
裴羽华也不管为什么,连连点头,只应着好。
此地确是不宜久留,裴荣见裴羽华的脸色好些了,将皇帝藏好的宣纸塞给她,将她送出了殿外,叮嘱了小心,才回了房。
“知,知道,为,为什么,么。”皇帝喘着气缓缓的问。
裴荣微微摇头,握着皇帝的手等待他的解释。
“永生永世与荣一起。”皇帝微微回握着裴荣的手,语气淡然而坚定。
裴荣原以为自己再也流不出泪水了,却还是在这样的话中不争气的红了眼,嘴角含笑的道:“好,夫君定要在奈何桥边等等,待事态稳定,臣妾便下来来寻你。”
皇帝微微闭了眼睛,摇了摇头,颤着他泛黑的唇道:“不,不,若是你来的太早,这约定,便不作数了,不作数了。”
裴荣最终还是落下泪来,知道这是皇帝知道自己不行了,叮嘱自己不要轻生,要好好活着,紧紧的攥着皇帝的手,裴荣第一次哭的撕心裂肺,伏在皇帝的手边,滚烫的泪水浸湿了底下的被子。
皇帝含着微微的笑意,用尽全身的力气,攥着裴荣的手,缓缓的闭上了眸子,呼吸渐渐的停止。
裴荣原以为自己能够从容的面对爱人的离开,不料真真到达这一刻的时候,泪水止不住,心底的难过就好像有人拿着刀子,一刀一刀的将她的心划开,血淋淋的,透着绝望。
外头的天气似乎也被裴荣感动,原本晴朗的天气,忽地布满了乌云,气压低沉,却不见一滴的雨滴。
燕沐忽地停下了动作,僵硬的看向了裴荣宫殿的方向,眼眶忽地变红,一柄长枪刺来也丝毫没有反应,好在荀毅一刀结束了那人的性命。
“七皇子!”荀毅又反手一刀,猛拉了一把燕沐的手臂,“你在干什么——”
“父皇……”这大抵就是心灵感应,此时燕沐的心中满满都是慌乱,父皇定是出了事,定是——
意识到这一点,燕沐忽地红了眼睛,一改之前的招招留手,学着荀毅的模样,刀刀致命,越杀越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