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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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上官瑾承诺要护着的人,她怎么也不能让她出了什么意外,让上官瑾失信于人才是。

那丫头抬头看了看四周,一脸为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青橙见此地花木深深,确实不容易被人发现,可正是因为这样,也更容易被人偷听而不容察觉。

青橙上前走上几步,见地势略微开阔,才道:“但说无妨”

那宫女压低声音道:“奴婢跟着公主,见公主进了御花园,已经让人去通知我家小姐,之前我家小姐和我说好,要是与公主说上话,就带公主去用手工旁边的观花亭,我家小姐在那等着公主,事关重大,还请公主不要见怪!”

观花亭四周都是长廊,正是说话的好地方,在永寿宫和御花园的东北角。

青橙做了决定,也不磨蹭,抬步就往观花亭走去。

听这宫女一口一个小姐的称呼陈文卉,想来是她从家里带来的。

青橙随意的道:“你跟在你家小姐身边多久了?”

她家小姐自十五那日独自外出回来后,就整个人有些魂不守舍,夜里经常被噩梦惊醒,问什么都不说,不过短短十来天,人就瘦了一大圈。

直到听说瑾王爷和青合公主回京,她家小姐才打起精神,让她来找青合公主。

绿衣宫女知道此事对她家小姐太过重要,半点不敢隐瞒,俱实道:“奴婢自小便跟在我家小姐身边。”

“你家小姐怎么会被选进宫的?”

“还不是因为招惹上了那登徒子,我家小姐好好的亲事毁了,才咽不下这口气冲动之下,瞒着老爷把名帖送上来,否则小姐那用得遭这样的罪!”

陈文卉自进宫后,就被兰皇后多番刁难,别说侍寝了,就连一日温饱都异常艰难。

她是翰林院学士家的幼女,陈家虽然清贵,但也是陈平夫妻娇宠着长大的,那里受过那样的罪。

被兰皇后明着打压,父亲又只是一介翰林,陈文卉那里能落得了好,宫中最不乏的就是见风使舵的人,因此一应分列都被人克扣,这个冬天,连个炭盆都没用上。

虽然只是几句愤愤不平的话,倒是说得清清楚楚,何从看上陈文卉的事京中知道的不少,可俱于皇上和何江的淫威,何况事不关己,谁也不想话多给自己招惹是非,因此无不三缄其口。

何况,陈文卉瞒着家人递上名帖的事就是很隐秘的了,除了几个相关的人再没别人知道。

青橙倒是有些意外的看了眼这个丫鬟,知道她只是试探,并不是真的关心陈文卉是如何进宫的,难得的是这个宫女却是个上道的,三两句就说得清清楚楚了。

青橙不再问她,沉默着直接往观花亭走。

到了观花亭,那宫女却带着她绕过观花亭,直到来到观花亭后面的一间不起眼的小屋。

她轻轻的拍了两下门,门便从里面应声而开,走出一个同样绿色宫装的宫女,匆匆给青橙行了个礼道:“公主请进!”

开门的宫女身后,站着一个神色憔悴的女子,身姿弱柳扶风,一脸急切的看着青橙。

连礼仪都忘了。

想来这就是那陈文卉了。

两个宫女在外守着,青橙进门后就关上了房门。

眼前的女子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神色难掩仓惶,若不是招惹了何从,如今应该是欢欢喜喜的待字闺中吧。

陈文卉进宫后,才明白当初父母为何在她进宫时那般放心不下。

直到进宫后,她才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她生于书香世家,自幼饱读诗书,甚至陈翰林并不避着她谈史注经,她自认眼界高于寻常闺阁女子,因此一气之下才把帖子送上去,何江依靠着兰皇后欺凌她如此,她便要和兰皇后争上一争。

史书上常说,擒贼先擒王。

可进了宫后,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天真,以往所学所知也不过是纸上谈兵。

陈家无权无势,她入宫后,便如同皇后手中的蚂蚁似的,哪怕她几次制造机会,终究根基太浅,功亏于溃,反而被百般为难。

这时陈文卉才明白,在这后宫之中,像她这样的女子就是死了,往外报个暴毙连涟漪都掀不起一点来。就是家人,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一旦入了宫就是皇上的人,家人都无权过问的。

好好的一生就这么毁了,她怎么也不甘心,却也不敢妄动,知道如今盛宠六宫的惠贵人和兰皇后不对付,她便产生了投靠惠贵人的念头,只是她位份低微,入不了惠贵人的眼。

几次吃亏,让她学会潜伏,谋定而后动,因此她私下里偷偷观注惠贵人,希望能找到机会让她另眼相看。

那日她晚膳之后,她趁着夜色独自绕过众人去了惠贵人宫外,正巧碰着惠贵人被皇上拥着往观星台的方向去,这还是她进宫以来第一次见到皇上。

鬼使神差的,让她跟了上去,观星台守卫众多,她无法靠近,正想离开之时,见有人下来遣退侍卫,她忍不住偷偷靠近了些,隐约听出观星台上的嬉闹之声。

过了许久,才见惠贵人被人扶着下来,衣服凌乱,就算她未经人事,进宫时专门有嬷嬷教过,也隐约明白了什么。

陈文卉觉得荒唐极了,观星台是历代供钦天监的人占卜之用,如今竟成了皇上欢好之地。

若是进宫前父亲陈平的话让浇灭了她对皇上的期望,那么这次的见闻简直让她觉得恶心。

陈平为人正直,她自小耳闻目染,对皇上的荒唐行径简直觉得匪夷所思。

陈文卉心中失望至极,又生怕自己被人发现,直到惠贵人走远了,她正准备离开之际,却远远的发现了皇后的行辕,陈文卉只能强忍着藏在那里。

皇后只带了两个贴身的女官,后面跟着几个年幼的宫女,看年龄不过十一二岁,却并没穿着制式的宫装,倒有些像年画上的仙童似的。

不多时,皇后便下了观星台,脸色并不好看,带着随身的女官匆匆离开。

待皇后离开后,观星台便传来了女子稚嫩的哭声,陈文卉脸色煞白被定在那里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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