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的愤怒,皇上却是不知道的。皇上此刻正春风得意,觉得最近可是万事顺遂,心想事成。
上次在御花园巧遇惠贵人之后,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她,两人之间的误会解开,正是浓情蜜意之时,他新封的玫才人又爆出有了身孕。
真可谓是双喜临门,让他喜不胜喜。当即把玫才人的分位提为贵人。
如今宫中便多出了一位玫贵人。
兰妃心中却似着了火一样,皇上忙着安慰刚有身孕的玫贵人,又和重新得宠的惠贵人好得蜜里调油,已经很久没有到她的兰宸宫中留宿,她不但错过了上个月易于受孕的好日子,连这个月容易受孕的日子也只剩今天,偏生皇上又翻了惠贵人的牌子。
这让她如何不气,偏生越是做不到,就越觉得那女圣手的话有道理起来。
可自从皇上上次腻歪了兰妃和当时的玫才人之间的腻歪,在御花园偶遇惠贵人,忍不住在御花园中就荒唐起来后,隔两日他思及那晚的愉悦,主动去了惠贵人的宫中,她依然素衣素服,正在佛堂前的观音菩萨像前盈盈跪拜,皇上叫她脸上神色祥和,漂亮的五官也显得慈眉善目,像极了袅袅烟火之后的观音菩萨。
他已到中年,又贪念美色,自皇子时在这方面便没有委屈过自己,当了皇上后更是后宫三千,说是阅遍佳人也不为过,却不知为何,自御花园后再次被惠贵人勾得浑身燥热,心痒难耐。
他从不委屈自己,当即扑了过去,强行压着惠贵人在佛堂中的蒲团上行其好事。
直到通身舒泰后,他躺在佛堂的中间,竟生出自己才是三界之主的感觉来。
他是天命所归,鬼神亦要敬之。
他满足了,又不是小气的人,赏赐便源源不断的流入惠贵人的宫中。所吃所用,无不极尽奢华,唯有衣服首饰,却淡雅清逸。
接连两次,惠贵人便从中悟出些门道,越发虔诚的信起佛来。
兰妃在寝宫里摔了两次东西,这些年过度的顺遂让她丝毫没有学会隐忍,听说玫贵人又肚子不舒服宣了太医,当即就带了人去玫贵人宫中去“探望”不舒服的玫贵人。
她到的时候,太医正在给玫贵人把脉,兰妃进门便道:“本宫听闻妹妹身子不适,事关皇嗣,本宫特意过来瞧瞧,”
玫贵人躺在床上,娇娇弱弱的告了声罪,道:“妹妹身子不适,还请姐姐多多谅解。”
太医正好把完脉,忙不迭的道:“有孕之初难免有些不适,娘娘保重贵体,避免忧思即可,微臣这就去开副安胎的方子去。”
两人不和并不是什么秘密,日常行于内宫的太医更是心知肚明,此刻见兰妃来了,只恨不得脚下抹油,免得遭了鱼池之殃。
玫贵人见太医退了下去,这才故意摸了摸一片平坦的肚子,哼哼唧唧的道:“不知怎的,自怀孕以来妾身就浑身都不舒服,整日都有些无精打采的,皇上要妾身好好替他生下龙儿,妾身更是惶惶不安,夜不能眠,生怕有个什么闪失。”
她动作夸张,语调尖锐,故作的姿态让兰妃脸色随即就冷了下来。
玫贵人见兰妃脸色难看,心中却更是痛快,又道:“难为姐姐听我在这抱怨,想来姐姐也不能理解,毕竟姐姐又没生过孩子……。”
她剩下的话兰妃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怒气像是要冲破脑门,恨不得上去一脚踢掉她腹中的孽障。
兰妃身边的心腹女官见状不妙,上前轻声唤了句:“娘娘!”
兰妃的心思这才被拉了回来,见自己差点作了她的道,冷笑道:“本宫还不知妹妹竟然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想来是身边的人伺候不周。”说完也不等玫贵人反应,当下吩咐道:“来人,把这些这些奴才统统给我拉下去,玫贵人怀着龙种,竟然让她彻夜难安,既然不会伺候主子,就全都给我拉到掖庭去。”
玫贵人当即吓得花容失色,道:“姐姐不可!”
兰妃见状,讥讽一笑,语气分外亲昵的道:“这些人目无主子,怠慢妹妹,活该受到惩罚,妹妹万不可心软,放心,姐姐一定再为你寻了可靠的人过来,保准伺候妹妹顺顺利利生下龙子!”
她把“顺顺利利”几个字咬得极重,让人仿佛被毒蛇盯住似的,无端生出一股阴冷的感觉来。
玫贵人觉得骨头里都是冷意,忍不住一个哆嗦。她自己就是从宫女的位置上爬上来的,最是明白这些人的想法,若是自己的心腹都被拖到掖庭,以后还有谁敢替她卖命?
在这后宫之中,若没有自己的心腹,便如那聋子的耳朵,瞎子的眼睛,任人宰割罢了。
何况她怎么敢用兰妃的人,若是那样别说自己肚中的孩子,就是自己只怕都性命堪忧。
她这才暗恨自己不该得意太早,让兰妃抓住了把柄,如今竟是进退不得。
皇上进来的时候,玫贵人宫中正乱得不可开交,宫人们哭成一片,而玫贵人正跪在兰妃身前一脸难过的样子。他直觉的就是她被兰妃欺负了。
“胡闹!”
呵斥之声突起,玫贵人心中一喜回头便看见身着龙袍的皇帝大步往宫内走来。
“这是在闹什么,知道玫儿怀着身孕,大晚上的还在瞎闹什么!”
责备之声直指兰妃。
兰妃闻声眼眶一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却抬头看着皇上,一脸委屈的道:“在皇上心中,臣妾竟是这样的人么!”
说完也不继续解释,道:“皇上既然认为臣妾是这样的人,臣妾辩解又有何意,皇上只管治臣妾的罪才是!”
不得不说兰妃把握人心极准,若她巴巴的上前一番解释,越发显得自己心虚,到时候玫贵人再一番似是而非的哭泣,只怕就被皇上落实这个罪名。如今她故意不说,却引起皇上追问的心思来。
皇上想起自己在惠贵人宫中有人来报玫贵人身子不适,宣了太医,竟似乎另有隐情,于是缓了脸色道:“说来听听,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