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越沁挂断了电话后，赵飞还是有些犹豫，这时候门外又响起了踹门声以及房租的叫骂。

“姓赵的我告诉你！你再躲在房间里面装孙子，不交房租，老子明天把你的水电断了。你给我滚出来！”

赵飞蜷缩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一动不动，任由房东辱骂自己，显然这已经不是房东过来的第一次了。

房东见赵飞依旧不出门，大概真的以为赵飞不在里面，嘴里嘟囔着几句不清不楚的词汇，凶神恶煞的离开了。

听着门外房东离开的声音，赵飞伸手摸到了旁边一个已经被用得脱漆的电话，拨通了一个电话“喂，老王，你弄得到那种吃了会让人流产的药吗？”

“流产？哟，你小子是把哪家的闺女给糟蹋了？”

“不该管的事你少管，就说你能不能弄到。”

“能啊，怎么不能，不就几片米非司酮的事儿吗，但是你觉得我会白给你弄吗？”

“多少钱？”

电话那头的人一听到钱，瞬间来了精神，语气也轻快了不少“你小子有钱了？感情糟蹋的还是个富家小姐，这下没少捞吧。”

“你闭嘴！”赵飞明白跟这些人说话必须要比他更凶恶，所以语气不善地开口。

“闭嘴就闭嘴，想要米非司酮，还是明天老地方见，你带一千块钱来。”

赵飞张了张嘴，还想和老王讨价还价一番，最终还是没开口。干这种缺德事，让那个女人多花点钱又怎么了，反正她也不缺这点钱。

直到电话那边传来断线的忙音，赵飞才重新拨通了越沁的电话。

越沁有些急躁的声音从电话中传了出来“你有病啊！不是说了只能我给你打电话吗！”

“给我两千块钱。”

“你要这些钱钱干嘛，事情还没办成就想要钱？”

虽然对于越沁来说，这两千块钱只不过是平时的一点零头，但是对赵飞这种人来说最怕的就是不讲信用，所以一点钱都不能先给出去了。

“你想让万倩倩流产，我得找人花钱买药。”

“我告诉你，你给我打电话的事，我只允许发生这一次，钱我挂了电话就发给你。”

权衡了一下利弊，越沁也明白现在是自己着急要让万倩倩流产，而且目前信得过的也只有赵飞了，所以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说完这句话，越沁立马就挂了电话，仿佛再听赵飞多说一句话，自己便会少一年的寿命。

赵飞看着手机上发来的汇款提示，嘲讽的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笑带着面具生活的越沁，还是在笑明智面前是悬崖，还睁着眼向下跳的自己。

接着房间又陷入了沉寂，赵飞没有开灯，只有一些光从窗帘的缝隙投进来，赵飞就躲在那片光照不到的一个小角落里。

其实赵飞这个人，说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混球也不过分，从离开家在社会上混开始，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做，时不时还戏弄下路边的小姑娘，在马路边也抢过别人的钱包手机。但是从没做过害人命的事，可是今天越沁的一个电话逼他最终迈出了走向地狱的最后一步。

赵飞认识越沁是在一个小巷子里，他当时因为抢钱被人追上痛打了一顿，整个人躺在地上，身上还挂了不少彩，那时候越沁在电视上做公益节目，正好看到了他。

赵飞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越沁那时候脸上的笑容，太阳刚好被越沁挡在身后，光顺着越沁向他伸出的手洒在赵飞身上，赵飞甚至都不敢去接越沁的手，因为那只手是那么干净漂亮。

越沁却主动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拉出了那条肮脏昏暗的巷子，与他并立在一起，笑着说“起来吧，地上凉。”

又在后来的交流中，赵飞不知道为什么忍不住说出了埋在心中的秘密。原来赵飞之所以离开家，是为了赚钱给家里的母亲治病。

赵飞十三岁的时间母亲被查出得了肾衰竭，十四岁就独自跑出家，想自己赚点钱帮家里减轻负担，但是第一份工作却被骗了，老板不给他发工资，他因为年龄太小又没签合同，身上没有一分钱的他走透无路，守在老板常走的那条路上抢了老板的钱包。

结果没想到那个人是个铁公鸡，拼了命的和他抢，赵飞情急之下用随身带的小刀捅了老板一刀，眼看着那个人倒了下去，血流了一地，赵飞抱着钱包跑了，躲了没几天就被抓了起来，被抓后赵飞才知道那个老板没死，只是受了重伤。

赵飞那时候因为还是未成年，关在劳教所关了几年就被放了出来。

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有老板愿意要一个有案底的人了，赵飞也觉得自己没脸回家，就在外面当上了小混混，偷来的钱全都寄给了家里，自己则住在一个有点漏雨的小单间里。

越沁后来找到了赵飞，表示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给她当保镖赚钱。

那时候的赵飞真的以为越沁会将自己从这个深渊中拉出了，却没想到是被彻底的拖进了地狱，从此以后越沁不方便出面的事都是由他来干的。

刚开始他还怀着感恩之心，心里想到好歹对方给了自己一份能有报酬的工作，可是后来越沁的要求越来越过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就回不了头了。

第二天赵飞带着一千块钱到了约定的地方，老王嘴里叼着根烟，穿着身有些旧了的白大褂早就等在了那里。赵飞将包着钱的牛皮纸包扔给了老王，老王则从外衣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用塑料袋封存着的白色药片递给了赵飞。

两人之间一句话都没说。

就在赵飞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老王吐了一口烟对着赵飞的背影说了一句话“小子，虽然我也不算是什么好人，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不管你是在帮谁，都别把自己折进去了。”

赵飞的背影顿了一下，又接着走进了那个雾气弥漫又黑暗的巷子中，将自己完全隐没了进去。我早在一开始就将自己折进去了。

这一切已经不单是为了赚钱给父母治病了，他也希望那个人能多笑笑，就像当初那样。

药已经到手了，接下来就该想办法怎么才能让万倩倩把药吃下去。越沁提出，过几天南宫越会带万倩倩去一家私房菜馆吃饭，她会想办法先将赵飞神不知鬼不觉的弄进里面做服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