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问过她，为什么在知道事情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做的时候，会想着要给他顶包。其实一开始知道事情的时候劝他回头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在他不听劝的时候，作为一个心理学的高材生和一个在军队工作的人，覃毓首先应该做的就是举报检举，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谅，甚至最后出事的时候，也想着要给弟弟顶包。”

苏青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面前怀里的人停了一下，似乎是在吸气。

接着，有一股暖流从苏青的脸上滑过去，擦过他的耳畔，似乎是某种不可言说的叹息。

那是埋藏在她心底的伤痕和苦楚，这旁人看起来已经愈合的伤疤，只能揭开来给苏青看。

“我有时候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那次去探望她，我听说了一个故事。”

姜巧眼底复杂的情绪一瞬间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忧伤吞噬殆尽，忧伤覆在姜巧的眼底，毫不遮掩也丝毫不避讳。

这让苏青有些恍惚，好像只要他想，姜巧就会扒开她心底最深的伤口给他看，不管那伤口是不是会流血，反正她知道，苏青会帮她再次缝合并让她痊愈。

苏青想起上次在自家父亲的牌位前和姜巧的坦白，故意避开了母亲抛弃他的话题，谈到了父亲离世的事情。

他可以很肯定，姜巧肯定是知道他的躲避的，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

“覃毓小时候就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找自己的亲生父母。我看过她的审讯报告，这和她坦白的说法一模一样，她没有撒谎。那个男生，对她来说就像弟弟一样，当更多时候，那个比她小五岁的男生，像她哥哥一样。覃毓和那个男生是在同一时间被福利院的院长捡到的，按照福利院一个不成文的的传统，他们两个会变成彼此最亲密的伙伴。我不是指爱情，是单纯的亲情，骨肉相连的那种亲情。刚到福利院的孩子都会有一个不适应的过程，这个时候如果出现一个和她一样的伙伴，她就会下意识地向着那个人寻求帮助，并对他发出友好相处做好朋友的请求。”

覃毓和她顶包的那个男生之间的感情早就超过了普通亲人之间的感情。

因为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所以他们会经历很多平常人所想不到的磨难和痛苦，有些事常人一辈子也无法遇到的。

“覃毓长得好看，估计是家里基因好。她刚刚年满十五周岁的时候，就从福利院一帮营养不良的孩子中间脱颖而出。很多有钱人家都想领养她这么一个长得又好，成绩也好的孩子。可是她和那个男生一起长大，就在她和一对家长看对眼之后，家长准备回去准备三天再来接她的时候，那个男孩，被福利院的其他孩子欺负了。当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他被一群孩子拿石头砸，脸上身上全是血。覃毓当时看了就觉得心惊肉跳的，手忙脚乱地去给弟弟找医药箱想要给他包扎。后来包扎的时候，在她的威逼利诱下，男孩子才开口，说是大家都说覃毓要离开了，他就只剩下一个人了，可以被他们欺负了。”

“一群半大的孩子欺负一个十岁的孩子，力量差距悬殊。覃毓当时就觉得自己如果抛下男孩子走了，会有些不厚道和没良心。”

苏青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所以，覃毓就留下了？”

姜巧在苏青的注视下，极小幅度地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