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了十分钟，姜巧和苏青都没有说一句话。

她歪着头看窗外，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情，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苏青浑身是血的场景。

在苏青跟她商量这件用他自己做鱼饵把奸细引出来的事情甚至是和他一起把所有的方案都商量好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慌。

她甚至还傻乎乎地跟他说，她尊重他。

可是一想到梦里的场景，姜巧就觉得心慌，这下是真慌了。

他马上就要开始实战演习了，她不能扰乱他心绪影响他发挥，她不能……

姜巧的眼睛突然就红了。

忽然，她听见旁边的人轻轻叹了一口气，接着就有一只手伸过来盖住了她的眼睛。

她的睫毛轻眨一下闭眼，就有一滴眼泪落了下来。

苏青手心里湿润一片，他还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之后，他把手收回来，从姜巧脑袋后面伸过去，带着她的头按到自己颈窝里。

他的声音里有些无奈，“哭什么？我还好好的呢！”

姜巧侧了侧身去抱他，“我做噩梦了。”

苏青反应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怕吗？”

怕我出事吗？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姜巧把头埋在他怀里点头。

“虽然我这样说好像是在传播封建迷信，但是早上不要说噩梦的内容，那梦就不会发生。”

姜巧不明所以，抬起头看他。

他嘴角轻轻扬起，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

“百鬼夜行，天亮之前梦见什么都有可能。可是当黎明驱散黑暗，那些就都会消失。梦，始终是个梦，知道吗？人还是要相信自己的。”

苏青给姜巧拂去衣领上的褶皱，抿了抿唇角，“我的队友们都无条件地相信我，徐参谋长、司-令官也因为相信我才让我去做，我也相信我自己。这么多人相信我，这么多人的信任压在我身上，激励着我、保护着我，所以，你也要相信我。”

你给的信任，会让我心安。

……

又过了十分钟，苏青解开腰间的安全带开始在车内走着。

“还有十分钟就会到达目的地，都开始准备。这次我们内部的演习会全程摄像，视频资料到时候会发到各大军区去，所以你们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把我们赤霄的面貌拿出来。”

回到座位上，苏青开始往脸上涂抹油彩。

姜巧看着他拿出油彩笔，突然按住他的手倾身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轻轻的，带着虔诚许愿般的诚恳。

苏青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三秒之后，姜巧直起身子，苏青睁眼。

姜巧笑了下，“护身符。”

苏青也笑，点头，抿着嘴角憋笑开始涂油彩。

看着他抿着唇笑的样子，姜巧突然间好像没有那么担心了。

对啊，要相信他。

……

这次演习，姜巧没有进入到森林内部去拍摄，苏青不让。

理由一是怕她有什么事儿，他保护不过来。理由二还是怕上次那样的事情发生。

而且姜巧都说了要尊重他的，转头又看见姜裴站在观战营门口面无表情地望着这边，她知道自己不能陪在苏青身边了。

“乖，不要让我分心，快去。”

姜巧又转头看了一眼姜裴，他满脸都写着“不要打扰苏青”六个大字，姜巧只得叹了一口气走回去。

苏青双手握枪，看着她耷拉着头离开笑了一声，接着转身朝着森林内部走去。

姜巧走了一会儿，突然就转身看着苏青离开的背影。

决绝、勇敢，像个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