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站在殿门外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时，她才发现，原来这才叫做绝望。

她抬头望了望天，灰蒙蒙的一片。

有大朵大朵的乌云将整个天空都遮掩了起来。

云层压的极底，仿佛就在她的头顶一般，不远处有鸟儿的鸣叫响起，声声哀泣，句句啼血。

声音是楚王发出来的，可是张兰却忍不住抚上了自己的脸颊。

眼角干涩涩的，并没有泪迹，她的眼泪早在昨夜已经流干了。

如今，她满心荒芜，她头一次怀疑，当初自己所以为的幸福究竟是不是幸福？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没有真正可以让人相信的感情？

姜山，他真的让她失望了！

整整一个时辰，她都木然的站在门外，听着里面楚王断断续续的吟哦声，她想她的身体或许是铜墙铁壁做成的，若然，她是怎么坚持让自己不动的？

姜山啊！

你太残忍，你明知道门外站着的是我，你为何还要如此践踏我对你的感情？

殿内。

姜山面色平静的提起长裤，神色漠然的看向了门外。

有黑色的人影透过窗户纸照了进来。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

他只是想让她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她只是个妇人，妇人就应该以丈夫为天。

同时他也坚信着，无论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兰儿都会原谅他。

就像当初，她为了他，不惜开罪公子澜；

就像当初，她知道他是怎么进的宫，怎么升的官，可她依然无怨无悔的爱着他；

就像当初，她为了他，甘愿立下军令状，在敌营中九死一生，只是为了他不被别人看低。

所以，他相信，她不能没有他。

可是他不知道，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透支了她对他的爱。

当他穿好衣服推开殿门时，他的视线直直的盯上了她，想从她的眼中看到一丝生气的或者是其他的情绪。

可是没有。

此刻那双眸子里，是仿佛幽潭一般的平静，没有生起半点涟漪。

他看了半晌，她就平静了半晌。

终于，他忍不住破功。

“青青你？”

在宫内，人多眼杂，他只好叫她的小字。

张兰扬起眼眸，嘴角轻轻扯动，对着她说了几个字，这让姜山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无比。

她没有发出声音。

可在从前他有语言障碍时，张兰曾费劲辛苦教他学习练字发音，所以，他懂唇语。

她说：“姜山，我们完了！”

“别胡闹！”

姜山朝着殿内望了一眼，见楚王还在安睡，他连忙拉着她朝外走了出去。

在花香和树影的掩映下，姜山的眼眸中终于闪过一丝焦急。

“兰儿你怎么了？”

张兰神色冷然，面容上闪过一丝难言的讥诮：“没什么！”

“那你说什么傻话？”

“我没说傻话！”

张兰顿了顿，然后开口，恶毒的话语毫不留情的吐出，成功看到姜山脸上最后一丝血色都褪尽了。

可奇怪的是，她的心却陡然间宁静了下来，再没有往日看到他痛苦她就忍不住心疼的感觉。

她说：“姜山，你让我感到恶心！”

是真的，很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