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爵斜斜地睨了他一眼,实在搞不懂这个故事的意义究竟在哪里。
向他证明他比自己的那两个哥哥更适合唐家掌权人的位置?
就算是整个唐家,他也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并没有。”
唐旭渊叹了口气,纠正他道,“也许这在你看起来很可笑,但当时的我,是个把感情看得比事业更加重要的人,加上追求颜清的时候,我没少花费时间跟精力,父亲又不允许我带着她一块儿去法国,所以最开始,在我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我要放弃继承唐家。”
……放弃?
这在凌夜爵听来终于是有那么点儿意思了。
他将身子斜靠在门沿上,眯起眼睛打量着唐旭渊:“你当时要是成功了,现在可就没机会站在这里给我讲故事了。”
唐旭渊点头笑了笑:“你说得没错,因为颜清并不同意我这样做,她想让我去法国,并且态度十分坚决。”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凌夜爵低头掸了掸自己的衣袖,对于这样的事情显然已经习以为常,“即便嫁进了唐家,继承人与非继承人之间的区别还是很大的,你太太想要过人上人的生活,一点都不难理解。”
“不。”这回唐旭渊却并不赞同他的看法,“我太太颜清,是个最讨厌豪门规矩生活的人,当初她迟迟不肯答应跟我结婚,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我的家世背景,要说她是为了过上更好的日子,才会坚持让我去法国的,这理由,恐怕在当时连我父亲都说服不了。”
“那又是为什么……”
凌夜爵微微皱眉,实在有些搞不懂那个女人的想法。
明明对金钱并不在意,却还要硬生生地把自己的新婚丈夫赶到法国去,这简直就是翻版的叶初初,不喜欢方墨行却会在大晚上跑到他的家里去……
等等!
唐旭渊想要表达的,该不会就是这个吧?
他第一次,心里面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想要追问,却又有些拉不下自己的脸面。
最后只能气急败坏地吼道:“你就不能稍微讲得快一点吗?吞吞吐吐的,磨叽死了!”
唐旭渊知道他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开始担心叶初初了,也并不戳破他,淡淡勾了勾唇:“当时我的反应也跟你一样,觉得很奇怪,很不能理解,向颜清要解释,她也只说,是因为不想耽误我的前程,但我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后来我就找人暗中跟着她,仔细调查她所去过的每一个地方,还有见到过的每一个人。”
“你还派人调查她了?”凌夜爵出声打断他。
这么好的主意,他当初怎么没有想到???
不过也没有用,自从他在方墨行的临河小楼里把叶初初给带走以后,他们几乎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待在一起的,就算叶初初想要偷偷摸摸地做些什么,也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是啊,我派人调查她了……”
唐旭渊应了一声,思绪渐渐地飘远,“那是除了让她出车祸之外,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当时,根据调查的结果显示,颜清跟一个年轻男人走得很近,几乎每个礼拜,他们都会见一次面,而且她每次出门的理由,都是去上钢琴课,直到有一次,我实在是沉不住气了,在她跟那个男人见面的时候,直接站到了他们面前——”
这让凌夜爵想起了那天晚上,在方墨行的家里,他看着她走下楼梯,惊慌失措到把避孕药撒了一地的画面。
“那……她又是怎么向你解释的?”
凌夜爵突然无比的好奇,宛如一个行走在沙漠当中的人,找到了一湾可以救命的泉水。
既然唐旭渊跟他太太如今的感情那么好,这就证明当初他们一定妥善地解决好了这个矛盾。
只要有方法,他跟叶初初之间的问题肯定也能够迎刃而解的,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
“没有。”
唐旭渊平静无波的两个字,简直如同一盆当头的冷水浇熄凌夜爵心里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
“你说什么?没有?”
他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呵”地一声冷笑,“怎么可能会没有?姓唐的,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即便亲眼目睹自己的太太跟其他男人幽会,你也愿意大度地原谅她,不去跟她计较,并且让我向你学习吧!”
“当然不是。”唐旭渊否认道,“可在当时,颜清确实没有给过我任何的解释,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她问我,愿不愿意无条件地相信她一次,然后去法国。”
“所以,你是在这种情形之下才当上了唐家的继承人?”凌夜爵的语气比起刚才,多了几分嘲讽与冷然。
唐旭渊也自嘲地笑了笑:“算是,也不算是,虽然在那之后,我确实下定决心去了法国,但也不是出于百分之百地相信颜清,而是想要跟她赌这一口气,以至于,在那之后的一年时间里,我几乎没有打过一通电话给她,也没有写过任何信给她,一年之后我从法国回到A市,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他苦涩地扯动唇角,眼眶竟是泛着几分湿热:“颜清是抱着孩子来机场接我的,她对我态度还是跟从前一样,温温和和,不计较,也不讨好,然后拿出了一份亲子鉴定报告交给我,以此来证明,那是我跟她的孩子,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证明这个孩子身份的方式,居然要用亲子鉴定,在颜清的心里,我对她已经不信任到这种程度了,可是我又回过头来反思了自己,如果没有这张亲子鉴定,我会坚信这个孩子是我的吗?答案是否定,我不会。所以,错误终究还是在我身上,是我没有给予颜清足够的信任,我太不了解她,也太不配成为她的丈夫了。”
“那她当初真正隐瞒你的事情,原来是怀孕?”凌夜爵试探地问了一句。
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