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她赶紧出声制止:“不、不用了……你都奔波忙碌了一天,还是早点回观锦园休息吧!等到明天一早,我自己会回去的!”
“那怎么能行?”凌夜爵的不满隔着听筒她都能清晰感受到,义正言辞地对她道,“叶初初,我说过,你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我当然要跟你一起陪!”
“哎呀,真的不用了……”
“为什么?”
凌夜爵不明白,难道她还嫌他给她丢人了?
可袁姝怡明明就是个植物人,即便她不是,他自认为长得不差,能力跟财力在A市也算得上数一数二,怎么就不够格当她叶初初的男朋友了?
更何况,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去医院看望袁姝怡啊!
凌夜爵在这边等得气急败坏,半晌都没有得到叶初初的答复,他正要开口,就听见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很明显是电话被人给挂断了。
再打过去,居然提示“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这女人,他才走了半天,她是准备要造反了吗?
他沉着脸色,转头吩咐身旁的向岩:“去华瑞医院,马上!”
——
电话这头,叶初初也是一脸的懵逼。
谁能想到,她这通电话才打了一半,手机居然没电,然后自动关机了。
她几乎都能想象到凌夜爵在电话那头的暴怒,以及气冲冲地准备来华瑞医院逮人的样子。
不行!
她现在这副虚弱不堪的样子,绝对不能被凌夜爵看到,否则他知道自己私下里跟霍医生达成了协议,趁他不在的时候偷偷跑出来抽骨髓,肯定是要生大气的。
可她现在到底该躲到哪里去?
观锦园不行,A市所有需要身份证登记的酒店也不行,否则凌夜爵没在华瑞医院找到人,肯定会动用一切手段来调查她的去向的。
她的手机又没电了,也联系不上自己在A大的那几个朋友,更不知道她们的家庭住址。
叶初初越想越觉得着急,可时间紧迫,她只能先趿着步子走下楼,以免自己还在华瑞医院的时候,就被凌夜爵给逮到了。
麻药的药效已经过去了,脊椎上抽过骨髓的部位在隐隐作痛,她也顾不上,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先离开华瑞医院再说。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不一会儿,就下起一阵细雨,直直地打在叶初初的身上。
她想起霍云深的叮嘱,说是抽过骨髓的地方,两到三天之内尽量不要碰水,但早上出门,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这会儿已经完全被雨水打湿,那种疼痛感变得越发强烈,让她连路都走不稳当。
叶初初强撑着身体走到一处僻静的小巷子里,整个人终于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雨势渐渐变大,在坑坑洼洼的小路上积攒起了一片片的小水池,她的背部几乎完全泡在了水中,抽疼得差点儿没有晕过去。
在意识渐渐变得模糊之前,她听到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由远及近,朝她的方向慢慢走过来。
叶初初的心都差点儿悬到了嗓子眼,真怕凌夜爵那么快就追到这里来了。
有把黑色的雨伞遮住了她头顶的雨,一张男人脸紧接着出现在她的视野当中:“叶初初,你就非得要这么犟,沦落到这种地步也不肯给我打个电话吗?”
方墨行?
居然会是他……
叶初初惊诧之余,得承认自己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还好。
还好只是方墨行。
如果是凌夜爵的话,连解释的话她都没想好该怎么说。
她积攒了一下力量,想要从地上起来,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加之一天没有吃过东西,才刚撑起上半身,手臂便又不受控制地曲了起来。
还好方墨行及时伸手抱住她的腋下,将她整个人都给拉了起来。
叶初初的脸色透着些许尴尬,听见他淡然而又坦荡的解释:“别误会,我可不习惯跟一个躺在地上的人说话。”
“我、我没有……”
这样的否则显然太过苍白无力,好在方墨行也并不介意,很快转移了话题:“你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会这副样子倒在这里?要不是我碰巧去医院配药路过,明天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可能就是你暴毙在这条巷子里的新闻报道了。”
“方墨行,你能别开这种玩笑了吗?”这条小巷子本来就阴森森的,路灯也破了好几盏,要不是她想找个适合藏身的好地方,才不会踏足这种地方呢!
“凌少呢?”方墨行将雨伞往她这边斜了斜,“大晚上的,让你一个出来,他也能放心?”
叶初初抿了抿唇,没说话。
方墨行勾唇一笑,从她微妙的反应当中察觉出了点什么来:“吵架了?”
“也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早点回去,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跑来这种地方,实在是太危险了。”
喜欢归喜欢,方墨行却并不愿意打破她现有的平静生活,朝她比了比下颚,“我不适合送你回去,你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接你吧!”
“我……我手机没电了。”
没电了?
虽然即便有电,她也未必会想到给他打电话,不过这种说法,多少是让他获得了一丝丝的安慰。
方墨行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电话号码应该还记得吧?打过去,让他到这附近来接你。”
他把手机递到了她的面前,叶初初愣愣地看了半天,终究没有伸手去接:“方墨行,你能假装今晚没有见过我吗?”
“你在躲他?”
方墨行眯了眯眸,从她吞吞吐吐的态度当中,不难得出这个结论。
他不禁觉得更诧异了:“为什么?”
“我……”
叶初初无法向他言说自己抽过骨髓的事情,否则别人追根究底,很容易就会发现凌夜爵其实中了一种剧毒。
她稍稍迟疑了一下,道:“这你就别管了,总之是我自己的事,你只要当做今晚没有见过我就可以了。”
方墨行紧盯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流转着几分戏谑以及玩味:“我要是——不答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