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芷萱哽在那里，好似终于明白了凌夜爵刚才为何会流露出那样的表情。

他根本就不是在生气，而是觉得难以置信，方墨行居然会喜欢上她这样的人吗？

她这样的人……

在凌夜爵的眼里，她到底是有多不堪，连一个男人的追求都能让他如此诧异？

不，方墨行才不是真的想要追求她，他根本就是拿她来给叶初初做挡箭牌的！

吴芷萱想到这里，恼羞成怒地朝他扑打了过去，还好向岩眼疾手快，在她够到病床之前赶紧把人给拦下来了。

乖乖，再怎么说，方顾问也是叶小姐的救命恩人，还是银杏叶项链这个项目当中极为关键的任务，要是把他给打坏了，那可真是要出大事了！

他用两只手牢牢架住了吴芷萱的肩膀，吴芷萱挣扎不开，歇斯底里地朝他喊：“方墨行，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说你喜欢的人是我……你敢对天发誓吗！”

方墨行半靠坐在病床上，看她的眼神淡漠之中又夹杂着一丝悲悯。

吴芷萱对凌夜爵的执念，跟他对叶初初的执念其实又有多少的分别呢？

他们都是为了一己私欲，为了存在于自己心底的那份不甘，而不惜去伤害他们喜欢的人。

只不过，他跟吴芷萱多少还是有些不一样，他做不来那么卑鄙龌龊的事情。

“害你？”他淡笑了笑，“不，我一直想做的，都只是帮你而已。”

他话是对着吴芷萱说的，眼神却若有似无地落在叶初初身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这话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你的眼光，可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凌夜爵已经看够了吴芷萱这撒泼打滚的戏码，冷冷一哼，拉起叶初初的手，“走吧，既然他的心上人都来了，买饭的事情，以后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哦，哦……”

眼下的情形，确实是不适合久留。

叶初初乖巧地应了一声，跟在凌夜爵的身后离开了病房。

临出门前，她的目光与方墨行的碰撞在一起，从他平静无波的眼眸当中读出了几分深深的寂寥。

就像是她第一次给他煮泡面，听他提起一个人吃饭时的那种孤独与寂寥。

直到回到自己的病房，叶初初整个人都还有些愣愣的，一直在想那张画的事情。

刚才吴芷萱夺过来的时候，她也看到了，那张画画得很详细，一点都不像是用一笔就能够完成的样子。

可方墨行画上的人，怎么会是吴芷萱呢？

就像吴芷萱说的那样，他们两个根本没有多少交集啊！

她想了半天，也没能想通，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凌夜爵正用一种极其怪异的眼神在盯着自己，探究之中还带着一丝丝的愧疚，差点没把她给吓一跳。

“凌夜爵，你在干嘛？”叶初初好奇地问道。

向岩早就已经走了，现在他们两个正坐在沙发上，凌夜爵的一条手臂随意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他稍稍用力一收，便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叶初初本能地往后退了退，听见他有些颓然的声音：“叶初初，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生气？

“生什么气啊？”叶初初完全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凌夜爵微微皱眉，郑重其事道：“我明明知道吴芷萱那个恶心的女人不安好心，可她一提到你跟那个姓方的待在一起，我就没有办法假装没听见，甚至在刚才走进去的那一刻，连我都认为那个姓方的喜欢你，叶初初，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很不应该？”

他在感情方面一向都很直接坦白，唯一隐瞒过她的事情，也只有身上中的剧毒而已。

叶初初伸手捧住他的脸颊，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地问：“凌夜爵，你相信我吗？相信我对你说的‘我爱你’，是发自肺腑的吗？”

“相信。”

凌夜爵连半点迟疑都没有，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她是他在这个世上最在意，也是最信任的人，如果连她的话他都不信，他还能去相信谁呢？

“既然这样，那不就好了吗？”叶初初耸耸肩道，“反正我对你的心意是不会变的，那么方墨行喜欢的人究竟是谁，对你来说还重要吗？也不可能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感情啊！”

她这么一说……好像也对。

只是凌夜爵的眉间仍旧笼罩着几分阴霾：“可是叶初初，我怀疑你了，连我自己都觉得很不应该，但我还是没有办法控制脑子里这该死的念头，甚至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个姓方的很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似的。”

“刚才他自己不是说了吗？在钱家的订婚宴上，他曾经跟吴芷萱说过话。”

“不，不是那一次。”凌夜爵很肯定地道。

虽然在钱家的订婚宴上，他也见过方墨行，但这跟他脑子里的记忆并没有完全地重合。

总觉得除此之外，他应该还在其他的地方见过方墨行，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叶初初心虚地摸摸脖子，“哦”了一声，没敢继续接他的话。

凌夜爵曾经去临河小楼接过她那么多次，没准是在那个时候，他们两人就已经打过照面了。

原本她也犹豫着，要不要干脆把方墨行就是她绘画老师的事情告诉凌夜爵，纠结了再纠结，还是开不了这个口。

若是在一开始的时候澄清他不是个老头，那也就罢了。

现在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连她的绘画课也早早地结束了，最重要的是，叶初初始终捉摸不透方墨行的想法。

先是让凌夜爵误以为他喜欢她，再拉出一个吴芷萱来做挡箭牌。

他到底是想试探试探凌夜爵的态度，还是纯粹想吓她一个灵魂出窍啊？

但不管怎么说，方墨行都是帮过她好几次的，叶初初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他跟凌夜爵为敌，所以……就还是这么算了吧！

“喂，叶初初，我都做了这么过分怀疑你的事情，你一个‘哦’字就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