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吴芷萱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这话是她亲口说过的,在场所有的人都听见了。
“那就行了!”叶初初的目光从吴芷萱身上慢慢地扫过,继而落在那幅画上,“因为这幅画里,有五条并不是直线。”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地望着这个小姑娘。
“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呢?什么有五条不是直线,我看这幅画上的每一条,都是很标准的直线啊!”
“对啊,我也感觉她是胡说八道的,可能就因为说不过吴芷萱小姐,又怕会在我们这些人面前丢脸,所以才胡乱扯出这么个借口来的?”
“那她就不能扯得稍微好一点儿吗?什么直线不是直线的,都不懂她想要表达什么,这幅一看就是世界名画,作者还能注意不到这么点小细节?”
“我感觉这女孩子胜负欲也是挺强的,康纳德先生都说不会怪她了,她还非得要跟人家吴芷萱小姐一较高下。”
“关键一较高下那也就算了,现在这架势简直有点像人身攻击好吗!”
“就是就是……我也感觉吴芷萱小姐好惨,都没去招惹人家,这大概就是树大了招风吧!”
…………
吴芷萱见这些人大多数还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脸色总算稍稍缓和了一些。
“初初,你说这里面有五条不是直线,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哪五条啊?”
她也算是在美术圈子里待过一小段时间的人了,连她都看不出来这些线条哪里有问题,就不信叶初初这种小菜鸟能看得出来。
不过她肯定要给她一个回答的机会,这样才能让她丢脸丢得更加彻底。
叶初初没有直接用手去碰画,而是找旁边的工作人员借了一支激光笔,而后指出画作上并不是直线的那五条。
“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她指完之后,似乎隐隐找到了一种规律,“咦?好奇怪啊,歪掉的这五条,怎么都是青绿色的?”
而且这幅画作里,一共就只有这么五条青绿色的线条。
吴芷萱淡淡地扫过一眼,解释道:“这恐怕是你的视觉误差吧?因为青绿色跟这幅图的底色比较接近,所以会给人造成这样的错觉。”
叶初初没有搭理她,转身对着旁边的工作人员道:“能麻烦再帮我拿一个高倍镜来吗?”
用肉眼来看,区别肯定是十分细微的,但在高倍镜下,任何细节都会无所遁形。
工作人员很快拿来了一个看画专用的高倍镜。
叶初初用手举着,不少人也凑到了她的身后,想要亲眼看看她究竟是怎么出丑的。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高倍镜所照到的地方,其他颜色的线条很明显都还是直线,唯有被她指出来的那五条青绿色的,在放大的形态下居然是由弯弯曲曲的画笔勾勒而成的。
所有人都看呆了。
这姑娘的眼睛到底是怎么长的?
简直就跟放大镜一样,连这么细微的差别都能一眼看出来啊!
吴芷萱也看到了,顿时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这……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的啊……”
细微到这种程度的差别,除非是功底极好的画家才能一眼看出来。
可她明明调查过,虽然叶初初在学校里的表现还不错,但画功却是很差劲。
听说连一幅戒指的设计图都画不好,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眼力呢?
吴芷萱当然不会知道,因为连叶初初自己都觉得奇怪。
在她被方墨行逼着连续练了好几堂课的直线以后,虽然她还画不出来,但眼睛却跟开了光一样,线条究竟是直的还是歪的,她一眼就能够看出来。
“喂,叶初初,你是不是提前偷看过康纳德先生带来的画作,所以作弊了?”钟楚艺怒气冲冲地站出来用手指着她。
这实在是太令人意外了,除了作弊之外,她想不到其他任何的可能性。
叶初初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地看着她:“钟小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才我好像不止一遍地强调过,我并不想参与到这场活动当中来吧?如果不是你硬拉着我,我甚至都不会上来发表自己的看法,又哪里来的作弊一说呢?”
“这……”
钟楚艺被她一噎,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让她踩着芷萱出尽了风头,无论如何她都咽不下这口恶气。
“哼,你那也能算是发表自己的看法吗?充其量,也就是视力稍微比别人好了一点,但我觉得你讲的东西,根本就不如芷萱讲的有实际价值!”钟楚艺没法儿指证她作弊,那就只能换种角度来贬低她。
可她现在说的话,非但没能帮吴芷萱笼络人心,反而还会显得她有些小家子气,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
“要我说,这个叫叶初初的女孩子果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这么微小的细节都能用肉眼看出来,可见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啊!”
“是啊,这得要画功很深厚的人才能看出来吧?如果她设计天赋不差的话,我敢打赌,未来肯定会成为咱们珠宝圈子里一颗极其闪耀的星星!”
“你在开玩笑吗?她可是康纳德先生欣赏的人,设计天赋怎么会差啊?康纳德先生的眼光可是出了名的毒辣,他看好的人,就没有一个走眼的。”
“我记得吴芷萱当初也是被他一眼看中,然后高薪聘请回摩尔珠宝公司的吧?”
“现在已经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了,而且吴芷萱身边的那个朋友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人家正主都还没有说什么,她先跟条狂犬似的吠上了!”
“我知道她,钟大设计师嘛!大指的是胸,跟设计能力一点儿不沾边!”
…………
钟楚艺听到旁人对她的议论,简直都快要气疯了!
“芷萱,我……”
她想解释自己只是出于维护她,被吴芷萱抬了抬手打断。
这个时候,她当然要跟钟楚艺撇得越干净越好,否则不是还得沾染上她的一身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