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茶回到柳姨娘的房间。

她并没有让苦茶做什么事情，还温言暖语让苦茶好好换一身衣服，然后休息休息，再来干活。

“你放心吧，我不会打你骂你的。”柳姨娘说道，“你在四姨娘那里过得苦日子，如今跟着我了，断然是不会再让你过这样的苦日子了。你好好跟着我 干，本夫人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衣食无忧。”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奴婢定然全身心为夫人做事。”

苦茶以为自己脱离了苦海，终于可以结束了被打被骂的生活。

只是她不知道。

柳姨娘把最后一句话压在心里：“本夫人是不会打骂你的，但是如果你不听话，本夫人分分钟让你生不如死。”

……

而后来，柳姨娘也多次试探着胜儿和苦茶的关系。

……

这些天，柳姨娘都伪装地很好。

苦茶也觉得柳姨娘是一个好人。

直到有一天。

柳姨娘和千金荣小姐，端着一杯悠悠的黑乎乎的药汤，眼底却一闪而过恶毒的亮光道：“诺，苦茶你这些天为府邸操劳已经是很用心了，本夫人见你身子瘦弱，这才拿着大补汤给你补身子。”

看着黑乎乎的药汤，苦茶莫名犯怵。

要知道，她可是最不喜欢喝苦的东西。

苦茶小剧场：哎！虽然我叫做苦茶，但是呢，我也不喜欢喝苦的东西呢。

“奴婢苦茶谢过夫人，只是奴婢不用如此厚待，奴婢不能喝这么好的药汤。”苦茶发怵地皱着眉头说道，眼底尽是恐惧，莫名的她浑身都气着鸡皮疙瘩。

苦茶小剧场：我的那个乖乖哎，怎么这么可怕呢，好怕怕哟。

柳姨娘小剧场：当然可怕了，不知好歹的东西。

“娘，少跟这个奴婢废话！看本小姐！”

看着苦茶推辞，被毁容的暴脾气千金荣一把拿着这药汤，看了一眼慌忙不知所措的娘亲，直接拿过来这药汤，一手捏着苦茶的下颚，一手直接喂了进去。

哗啦啦啦。

黑乎乎的药汤灌入口中，灼热着嗓子。

“呃，好苦，苦，苦……”苦茶皱着眉头，原本瘦巴巴的身子更是如风一样颤抖着，那黑乎乎的药汤也从嘴角划过来。

苦茶苦笑着伸手擦了擦药汤，现在的她简直是可怜极了。

……

柳姨娘和千金荣阴鸷地走向苦茶，她们母女二人并没有说什么，但是苦茶就是感觉不妙，一种深深的不妙的感觉。

“夫人，小姐，你们要奴婢干什么啊？怎么这么看着奴婢?是奴婢哪里做错了吗？”苦茶还是单纯无比地看着这母女二人，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一直卑微地求饶着。

“啪！”

带着白色面纱的千金荣不分青红皂白直接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看着苦茶的身子被这一巴掌冲击地连连退却，她发出来阴冷的笑声。

嘿嘿嘿嘿嘿嘿。

“你错，错的地方多极了！”千金荣冷冷训斥道。

“其一，你不应该长得如此让本小姐心甚不悦。其二，你和北锦那个贱人的丫鬟竟然有所私通。其三，胜儿那个死丫头只和你说话，你不是奸细那是什么！其四，本小姐就是想打你，打你还需要理由吗？”

千金荣阴冷地说道，那低沉的音调让人浑身发冷。

心甚不悦。

有所私通。

奸细。

无理由。

……

千金荣给她扣着的每一个帽子，苦茶都下不来台。

……

“奴婢没有，奴婢不是奸细，奴婢一直衷心耿耿为小姐和夫人办事。怎么可能是奸细。”苦茶断断续续地说道，被吓住的她眼泪汪汪了起来。

“那胜儿为什么全府邸只和你一个丫鬟说话！”柳姨娘吼道。

苦茶解释道：“回姨娘，姨娘。之前在四夫人那里办事，膝盖受了伤，是胜儿姐姐给我的膏药，我们俩谈话了几次，觉得情投意合，便成为了朋友。胜儿姐姐是个好女孩，她没有半分伤害夫人和小姐的意思……”

“看看这张嘴，死到临头还在嘴硬，这样的丫鬟留在身边都是个祸害！”千金荣听着苦茶的话，心里是越来越生气。

苦茶一眼懵懂，又尽是恐惧地望着她们俩。

“哈哈哈哈，你和你和好姐姐果真是情投意合，不过正好，现在还需要你的这份情投意合。”柳姨娘意味深长地撇了一眼千金荣，又无情地嘲讽着。

“这，姨娘是什么意思……”苦茶完全懵了。

“如今，实话告诉你吧！”柳姨娘老奸巨猾地说道。

“胜儿那个丫鬟是不能存在这个丞相府的，她存在一日，本夫人寝食难安。你和她交好，她最为信任你，所以明日你把她约出来，拿着这把刀刺死她，一切都好说了。”柳姨娘说道。

说完，她从怀里掏出来一把亮闪闪的匕首。

刺死?

刺死！

“奴婢罪该万死，奴婢求夫人和小姐不要让苦茶刺杀胜儿姐姐，她是个好人，也从未做过什么坏事，奴婢不能杀了她，奴婢不能……”

“那你想死的嘛，实不相瞒，刚刚你喝下的可是带着剧毒的药汤，如果不给你解药，三天之内你就死翘翘！”千金荣奸诈地笑道，“所以说，你是想死，还是想让她代替你死?”

毒药。

三天之内。

苦茶觉得自己生无可恋了。

一种绝望感在她那卑微又纯真的内心世界慢慢升起来了。

“奴婢不能，奴婢——”苦茶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

乒乒乓乓。

突然匕首被柳姨娘仍在了苦茶的面前。

她挽着自己家女儿，浅笑着，又转头极其阴鸷地说道：“赶紧行事！李嬷嬷会一直追踪着你的，你要是不杀她，你就等死吧！”

苦茶一下瘫坐在地上。

她这才想起来这些时间自己和柳姨娘相处的时候，为什么柳姨娘一直询问着胜儿姐姐的事情。

她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四房姨娘那么多丫鬟，柳姨娘旁敲侧击偏偏只要了自己。

“唔，咳咳咳，呵……”苦茶只是觉得嗓子难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赶紧捂着肚子，想让疼痛感不是那么强。

是，似乎是，不那么痛了。

她却猛然吐了一口血。

半响，苦茶看着手心的血无奈地笑了笑。

她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间，拿起来那冰冷的匕首，眼泪却止不住地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