邾篱觉得为免自己以后再因为这种小事面对陆怀瑾那张阴沉沉的脸,这事一定得跟陆怀瑾说清楚,这几日她都在谷外,刚刚才瞧见夏钰瑶那身衣裳,粗糙得连她这种习惯风雨的女人都嫌弃,她的公子是哪来的勇气,给人家娇滴滴的公主穿的?
陆怀瑾的眼神闪了下,没有说话,径直往谷外去。
邾篱急忙跟上去,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刚刚那句话她已经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来的,让她再去问陆怀瑾有没有听懂,她还没有嫌命长。
谷外不远的小树林,棠梨还晕倒在草丛中,没有陆怀瑾发话,自是没有人敢救她。
邾篱没敢多看她,急忙拿了药出来,听见陆怀瑾说:“救活她。”
邾篱愣了下,再抬眸眼前已经失去陆怀瑾的影子,她以为陆怀瑾发了这么大火,是要让棠梨自生自灭了。
“都看着干什么,赶紧把她给我弄进来,公子说了救活她,死了你们谁拿命去填?”
虽然惊讶陆怀瑾会让救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丫头,邾篱还是卖力的招呼,只是错过了最好的治疗时机,她这点儿医术能不能让棠梨恢复如初,邾篱一点儿把握都没有。
陆怀瑾拿了药,走到卧房门口就听见里面压抑的哭声,心底一紧推门而入,看见榻上缩成一团的人儿浑身僵硬起来,哭声亦戛然而止。
“娘子,为夫拿了药回来。”陆怀瑾说道,见她闭着眼睛不肯搭理自己,神情里闪过一丝受伤,却没再说什么,抱着她到四季屏风后面,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热水。
“娘子,邾篱说沐浴了才能擦药。”陆怀瑾小声解释,一边脱掉她的衣裳。
因为有热水,隔间里并不冷,夏钰瑶没有挣扎,她已经没有力气,这几日她的身体都处在入不敷出的饥饿下,她觉得再等会儿,她可能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哭不出来也好,她也讨厌哭个不停的人。
这几日陆怀瑾只是在吃穿上苛待她,旁的并无苛待,热水每日傍晚都会和吃食一起送来,因此夏钰瑶身上没留下什么味儿,这也让她始终对陆怀瑾抱有希望。
陆怀瑾怕伤了她背上的肌肤让她疼,也没有拿沐浴时必备的物件,只是拿了块细腻的白绢替她清洁拿一片片红疙瘩。
隔着白绢也能触碰到密密麻麻的凸起,偶尔有些上面还有红点,陆怀瑾认得,那是破了皮以后结的疤,这让他的神情间又多了几分痛苦。
他这次似乎真的做得过了。
只是此时夏钰瑶已经靠着浴桶睡着,看不到他的神情,她现在身心俱疲,泡在温暖的水中浑身懒洋洋的,只想一睡不醒。
觉得已经清洁干净,陆怀瑾将睡着的人儿抱出来,裹了件宽大的袍子,看也没看地上的衣裳,一脚踩过去将它踩成粉末。
玉肌膏抹上去凉凉的,夏钰瑶睡得沉只皱了下眉,往陆怀瑾温暖的怀里缩了缩,寻个舒服的位置便没动静。
陆怀瑾僵了下,低头吻着她发白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