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回来了,要见芍药,前天晚上,我写信告诉公子了。”邾篱轻声说道,她不想跟棠梨说什么要是早知道就不会告诉陆怀瑾,即使知道她也会那么做。
那种骗人的话她一向不屑于说,也……
啪!
清脆的声响在雨声中显得那么微弱,邾篱看着棠梨,慢慢抬手捂着脸,这个死丫头下手挺重的,一点儿也不顾念旧情,真疼。
“不要出去。”邾篱轻声冷漠的说道,推开挡着路的棠梨,手上一重被抓紧。
“邾篱,你们做妖的,是不是都没有心?”棠梨低声问道,她以为邾篱只是胆小些话多些,起码是有心的,却没想到也是这样,看着她们可怜,就都要来踩一脚。
“我有没有心你以后就知道了。”邾篱挣脱她的手,疾步进屋里把沉浸在痛苦不安里,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夏钰瑶敲晕了带出去。
棠梨急忙拦住她:“邾篱,你放过公主好不好?不要带公主……”
哀求的话还没有说完,邾篱已经推开她出了门,外面的雨下得越发大,雨水越过台阶溅进来,狂风卷着水汽,很冷。
棠梨看着敞开的门,慌忙放下信儿追出去,他们要对公主做什么!
信儿见人都走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她们都不要自己了,张嘴哇的哭出来,动着蛇尾也跟出去:“姨姨——”
声音被雨声淹没,雨点重重的砸在身上,好疼!
信儿哭得更厉害,厚重的雨幕中分不清方向,只固执的往自己以为对的方向游过去。
夏钰瑶只觉得脖子一疼就失去意识,再醒来时她已经到了个陌生的地方,她慌忙转头望向周围。
房间里很暗,隔着帷帐只看见窗下点了盏油灯,雨声还很响,风透过缝隙将灯火吹得左右摇摆起伏不定。
这又是哪里?
夏钰瑶捂着发疼的脑后,挪脚刚想要下床就听见门咯吱声开了,进来个身形挺拔的男人。
陆怀瑾!
夏钰瑶睁大眼,即使隔着帷帐和昏暗她也一眼就认出他来,心一下子沉进深渊里,她惊惶的想要躲藏,身体却如同失去控制,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就像那时候一样!
她总是动不了!
帷帐被掀开,逆着光出现在眼前的脸有些模糊,与记忆中却那么的吻合!
啊——
夏钰瑶听见自己惊恐的尖叫声,她兢惧的缩到床铺里面,贴着墙抱着膝盖,就像无数次听见惨叫声一样,把自己藏起来,只要藏起来就不会被找到,不被找到就好了。
陆怀瑾的手僵在半空中,方才邾篱已经将事情都告诉他,进来时看见她坐在那里没动,他就知道现在在身体里的不是芍药,而是他的娘子。
却没想到她是这么的怕他。
比以前都害怕。
“娘子。”陆怀瑾坐在床边低声叫道。
夏钰瑶慌忙捂住耳朵,浑身止不住颤抖,不要,不要再叫她!不要再这样叫她!
陆怀瑾皱眉,搂着她低声道:“阿瑶,不要怕,我在这里,不用害怕,没有人能伤害你,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人伤害你,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他的声音很低,仿佛带着某种不可言说的蛊惑,颤抖的身子慢慢平静下来,夏钰瑶只觉得脑袋里很昏,就像喝醉酒了似的,分不清方向,也分不清自己在哪里,只有那个声音——
好熟悉。
“陆怀瑾。”她下意识的叫道,脑海里却因为这三个字猛的刺痛,犹如利刃透骨,压垮她最后挣扎的意识,身子软绵绵的倒在陆怀瑾怀里。
安魂术对她没有用!
陆怀瑾看着晕倒在怀里的人,心底猛地一痛,张嘴吐出口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