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大雪纷飞，圣姑下了马车，她穿着一身火红色的夹袄，银白色的头发披散在肩膀上，朵朵雪花不断的飘散在她身上。

许是红衣白发太过显眼，不断有路过的百姓偷看圣姑，猜测着圣姑的身份。

圣姑慢慢的走到了皇城门口，望着那巍峨的皇宫，思绪一下子飘的很远，三十年了，她还是来了这里。

她把令牌给了宫门口的侍卫，看到圣姑手中的令牌，侍卫很快就拿着令牌去找惠帝了。

很快内廷总管亲自来宫门口迎接圣姑，看到圣姑满头白发，容颜却没有多大的变化，顿时老泪纵横。

圣姑微微一笑，“张权，你的头发也都白了。”

“娘娘，老奴今年都65了。”张权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压下心中的情绪，继续说道，

“娘娘，皇上还等着你，老奴这才带你去见皇上。”

“张权，元妃早就已经死了，以后不要再叫我元妃。”

“娘娘……”张权想说什么，想想又闭了嘴，那些话还是让惠帝去说吧！他一个做奴才的不能抢了主子的话。

“他可还好？”

虽然没有说是谁，但张权知道圣姑问的是惠帝，张权轻叹一声，“皇上的身子大不如从前，经常病着，人也瘦了不少，得到消息的时候皇上正在服药，连药都撒了，娘娘，有什么话，你慢慢和皇上说，其实这些年皇上从未忘记过娘娘。”

她何尝不是如此，三十年了，那个人还是在她心中挥之不去，越是想忘，越是忘不掉。

“娘娘，有些事是误会。”

张权看到圣姑反应冷淡，还是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只是圣姑什么都没有说，她能误会了什么，最初有多恩爱，最后决裂的就有多心痛，不过是长年累月的相处中，色衰爱弛，他渐渐喜欢上了年轻貌美的姑娘罢了。

她只有一句话想问清楚，为什么他要葬在望山。

那是她为自己死后选的地方，她知道活着两人不可能再两清了，他却连她死后的地方都要占了。

活着两相辜负，死了还要纠缠么？

张权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在前面引路，这座宫殿，圣姑已经差不多三十年不曾踏足，每一步都非常生疏，只是那生疏中又带着一丝熟悉。

往事一幕幕都跳了出来，让她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最后她停住了脚，穿着龙袍的的惠帝远远的站着，拄着拐杖，他头发也全部都白了，曾经挺拔的背也弯了，脸上有深深的皱纹，隐约间还能看到当年的影子。

两人就这样对望着，谁也没有上前，谁也没有说话。

惠帝定定的望着圣姑，他没想到圣姑除了头发白了，看起来依然非常年轻，还是她离开时候的模样，只是双目之中刻满了沧桑。

惠帝眼睛已经湿润，没想到有生之年，他还能见着她，他本以为，这一生，她都不会想见他了。

“红菱。”

许久之后，惠帝忽然开口唤了一声。

圣姑已经不叫红菱多年了，久到她自己都要忘记她曾经叫郭红菱，眼睛一酸，所有的往事全部都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