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归玩笑,南宫羡很快便言归正传的说道:"苏德把聂萧踢回来,表面上是示弱,实际上,是在宣告这一回,他们不达目的,绝不会罢休。"
冷野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皇上打算几时与他们谈判?"
南宫羡果断的说道:"越早越好。我必须知道映雪和霖儿的近况。不能再等下去了。"
冷野想了想,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句让他颇为担心的话:"可皇上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苏德以皇后皇子相要挟,恐怕索要的代价,定是相当可观的。"
"我明白。"南宫羡点头道。
"皇上心里可有底线?"
"底线?我的底线,就是映雪和霖儿。只要能让他们平安回到我身边,要什么我给什么。"
南宫羡果断又认真的回答,让冷野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果然在妻儿这个问题上,他们的皇帝,毫无招架的能力,真真就是死穴和命脉。
"这话皇上只能私底下跟我们说,但对外,一定不能透露半点。"冷野无奈而又严肃的提醒道。
"我知道。"
"而且您谈判的时候,定不能表现的过于爽快。否则他们定会得寸进尺。"冷野又严肃的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
南宫羡的回答,让冷野无法相信,他知道?他知道个鬼咧!
"您真的知道?"冷野斜睨着他,饱含怀疑的问。
"真的知道。"
冷野苦笑了一下,他们的宝贝皇帝,有时候虽然奇葩了点,但态度总是出奇的好。
两人沉默了几秒钟,冷野便收起笑容,郑重的说:"皇上,有些话我知道我如果说了您一定会不高兴。但作为跟了您二十年的老部下,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只为了图您高兴,就装聋作哑。"
南宫羡望着他,诚然的说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会怨你的。"
冷野理了理思绪,最后郑重其事,语重心长的说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您如今,不仅仅是丈夫和父亲。还是中原大国的皇帝。您的一举一动,每一个选择,都关乎着江山社稷,和千千万万黎民百姓的身家性命。您方才说过,谁也不能保证这一辈子都不做错误的选择。可我还是希望,您永远都不会做让您后悔的选择。"
南宫羡露出动容的神色,认真的,发自肺腑的说道:"谢谢你,冷野。有你这样的朋友,是我一生之幸。"
冷野笑了起来:"我也是为了自己,毕竟,我的身家性命,也在您手上捏着呢。"
说完,两人都苦笑了起来。
"官配!官配!"
大晚上听见梁伊伊在外面叫魂,映雪哭笑不得的拉开门,劈头盖脸便是一句:"你再这样,以后我再不给你开门了!"
梁伊伊则是一副好心被雷劈的表情,从门缝里挤了进来:"好心当作驴肝肺。本来还想说,你等的那个熊孩子来了呢。"
映雪立刻意识到她说的是南宫羡,抓住她的胳膊,瞪大眼睛激动的问:"我夫君?他人在哪儿呢?"
梁伊伊被她欣喜若狂的样子给逗乐了,说道:"别激动,苏德让他驻扎在五十里开外。他此刻,已经安营了。"
映雪捂着脸,兴奋的直跺脚。她朝思暮想的人,为了她跋山涉水,披襟斩棘,只为来到她身边。还有什么事,能比这更让女人心动激动外加感动的?
"你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疯了呢?"梁伊伊此刻有点柠檬精上身,说话都有些酸酸的。
"我太激动了。"映雪咬着唇,一副少女思春的德行:"我终于能见到我夫君了!"
"也难怪你兴奋。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你家熊孩子,的确蛮浪漫的,堪称男版白素贞。"梁伊伊此刻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干嘛这么欠,大半夜跑来被人强按着头,塞了满嘴狗粮。
看着映雪一副花痴加迷妹的表情,梁伊伊又撇着嘴嘟囔了一句:"你们这才多久没见,就弄的这么严重。想想我跟我相公……我们年轻的时候,可也是顶浪漫的呢。"
"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呗!"映雪立刻勾住她的脖子说道。
"当然了,苏德已经答应放我走了。"梁伊伊高兴的回道,可一说完,便又觉得有些心酸。养子,养子,毕竟也是养了二十年的儿子。
"现在只祈祷,他别狮子大开口才好。"映雪忽然又忧心忡忡了起来。她可不想丈夫为了救自己,被苏德这家伙趁火打劫,占尽便宜。
想到这里,苏德的形象立刻在她脑中被描绘成了秃驴法海。
而南宫羡也同时在她脑子里被脑补成了水漫金山寺的白蛇,而且画面毫无违和感。没办法,长得美就是这么任性……
梁伊伊不知道她此刻正在脑子里上演爱情动作片,颇为认真的分析道:"我估摸着,他应该会问你夫君要真正的造枪技术和火炮技术。"
听到这番话,映雪脸上的表情瞬间像吃了屎一样难受。
造枪技术和火炮技术,那都是丈夫和张焱杰努力了半生的心血。凭什么白白送给苏德?让他今后造枪造炮,再南下欺负中原人?想到这些,映雪就气不打一处来。
梁伊伊看着她的表情,忍不住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随后平静又理智的说道:"你也别哭丧个脸。就算把枪炮图谱给了他,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威胁。因为制造枪炮,也是需要时间的。这个时间里,够更新换代好几回的了。你家熊孩子,也不是个固步自封的老顽固。之后肯定会起飞的。"
映雪听到最后,忽然觉得刺耳,拍了她一掌,没好气的抗议道:
"你别总是一口一个熊孩子!谁是熊孩子?"
梁伊伊背着手,一脸满不在乎的笑容说道:"总之,任他是襄王还是朝晖皇帝,在我印象当中,他就是个爬树掏鸟蛋,捅马蜂窝还上房揭瓦的熊孩子。"
映雪很不服气。难怪以前南宫羡回忆这位常夫人时,说的话也不怎么好听。看来这两人,二十年前就给对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坏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