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被不远处花园里的两个人看在眼里。
其中一个,是南宫羡。另一个,是正好路过的潘朗月。
朗月如今,已经可以依靠支架自如行走了。外表看上去,与常人没有任何的区别。所有人都有信心,最多再过一年,他的双腿,便可以完全康复了。
此时此刻,他看着面色平静如常的南宫羡,心里反倒好奇了起来。"你……转性啦?"
南宫羡一转头,这才发现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什么意思?"
朗月笑着说:"醋王今天,很克制啊……"
南宫羡垂眸,表情凝重,语气低落的说道:"我很同情梓逸。他跟吴悠然,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朗月心下有些动容。这座有史以来最冷酷的冰山,终于被融化成了一汪温泉。"要相信我婶婶,还有那位顾大夫。他们连我都能给医好了,一定会保住吴悠然的性命。"
"但愿。"南宫羡认真的回应道。
到了亥时左右,冷野从襄王府赶来,接自己的小妻子回家。
虽然何鹭儿心里还是记挂着命悬一线的悠然,可今日的她,也实在是太疲惫,太困倦了。
冷野带她离开之前,常梓逸忽然来到他俩面前,破天荒头一次,抱拳对着何鹭儿深深的鞠了一躬。
"今日郡主仗义相救,梓逸铭感五内,他日,若两位有需要梓逸效力的地方,梓逸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冷野好奇的望了望自己的妻子,何鹭儿到底还保留着稚气未脱的心性,被高冷的大帅哥当面感恩,激动和害羞的情绪立刻就爬上了脸。
"别客气,我……我跟悠然也是好朋友嘛。"她红着脸,不好意思的回了一句。
一出相府,冷野便迫不及待的向妻子打听梓逸所说的"仗义相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何鹭儿站在墙根,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丈夫。谁知话音刚落,就赢得了丈夫一个钦佩又心疼的拥抱。
她陷在他胸膛温暖结实的怀抱里,感觉整个世界都柔软了起来。
今日的危机和悲伤,也都得到了最大程度的缓解。
丈夫好听的声音,从头顶带着温柔的震动,传进她的耳膜:"虽然你这么做,很让我感到意外和骄傲。但是鹭儿,我希望你记住,从今往后,你要以自己的性命为重。我不要你当女英雄,我要你好好的待在我身边。我不能失去你,你早已成为我生命里,最最重要的人了。"
"你……你说什么?"何鹭儿猛的将脸抬起来,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冷野,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你再说一遍……"
冷野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无比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重复道:"我说你,何鹭儿,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她清澈的双眼立刻就湿了,嘴唇也不由自主的打着颤,哭唧唧的说了句:"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敌不过你家王爷了呢!"
冷野又一次莞尔一笑,露出整齐干净的皓齿:"他已经有了家人全部的爱,我也应该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给我的家人了。"
何鹭儿将双臂收紧,整张脸都埋进他怀里。"夫君!你对我真好!"
"是你待我好。一直以来,都是鹭儿你包容我的散漫,忍耐我的固执。"冷野一边轻抚她的背,一边真诚又动容的说道:"今日我才惊觉,两个相爱的人能走在一起,到最后白头偕老,是一件多不容易的事情。我们应该,珍惜如今的时光,更要珍惜彼此。"
"嗯!听夫君的!"何鹭儿抬起脸,像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回家吧。"冷野一边说,一边牵起她的手,将她领上了马车。
傅云和顾大夫一直忙碌到半夜,都没能从悠然的病房里走出来。
时间已经接近子夜,但相府里,除了老薛九,璃夫人和两个婴儿以外,谁也没有回屋睡觉。
南宫羡,映雪和常远兆,也都没回家,苦守在潘府厅堂中,跟潘家众人大眼瞪小眼的熬着。
映雪见潘竹青有些无精打采,知道他这些日子一直忙着带队审核新法,不忍心再让他熬夜,便出言劝他休息:"爹,你要是熬不住,就去睡吧。这两天,你本来就挺辛苦的了。"
潘竹青笑了笑,抿了一口茶,说了句:"你当爹七老八十了吗?"
映雪立刻就哼了一鼻子:"我这不是心疼你吗?真是好心没好报。"
"我知道。"潘竹青心里暖和和的,笑着回道。
潘景元在一旁插了一句嘴:"傻丫头,你爹这是心疼你娘呢。"
潘竹青没说话,似乎是默认了。映雪心里一热,为父亲对母亲的体贴关爱感到动容,可还是为他的身体感到担心。"但你也不能熬坏了自己啊。看看你这黑眼圈,都快拖到地上了。"
潘景元也帮着劝了一句:"你闺女说的是,前几晚你就没怎么睡,目前这里也没有需要你帮忙的。还是去休息吧。"
"那……好吧。我去休息了,有什么事再叫我吧。"潘竹青也的的确确是累到了极限,坐在椅子上,脑袋都有些晕乎乎的。可起身后,他又看了一眼女儿女婿,嘱咐了一句:"你俩也去睡吧,你那屋子一直给你收拾着。"
"我不困。"映雪说道。
"你夫君还要上早朝的。"潘竹青提醒她道。
"哦,我知道了,爹是心疼女婿了。"映雪与丈夫相视一笑,随即对父亲说道:"放心吧,我一会儿就带我夫君回屋休息。"
"嗯。"潘竹青点点头,伸了个懒腰,便走出厅堂。
没过多久,映雪便领着丈夫去洗漱房简单的洗漱了一番,随后,陪他去了自己的闺房。
南宫羡其实也不困,但他知道自己帮不上忙,杵在众人面前,还让人无端替自己操心,不如乖乖回房歇息。
"你也别熬的太晚。"他坐在床边,换上脚屐,对映雪嘱咐道。
"我知道。可现在这个情况,悠然生死未卜,我哪能睡的着?"映雪一边将他的衣裳挂在衣架上,一边说道。
南宫羡刚要再说些什么,外面便传来丫鬟的敲门声。"娘娘,夫人出来了!"
映雪与丈夫对望了一眼,立刻双双朝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