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梓逸知道自己此刻可以轻而易举的占有她。但思前想后,他还是让理智战胜了自己的自私。
想到这里,他用手摸了摸悠然的头顶,怀抱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我喜欢你。"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传入常梓逸的大脑,让他一时间,没能分清是自己的想象,还是现实。
"你说什么?"他很不确定的追问了一句。
她依旧背对着他,却清晰的,勇敢的,发自肺腑的说道:"我说,我好想喜欢上你了。自从初雪那日相遇后,你就一直在我心里,没走开过。如今,我已走到穷途末路。此生,我已无所求,只想为你,勇敢一次。"
悠然用尽自己所有的勇气说完了这番话后,便闭上了双眼。这一辈子,她能对着自己心爱的人,亲口诉说真情实意,已经再无遗憾。
无论今后她要面对的是什么,她都无惧也无谓了。
一阵短暂的安静过后,她忽然感到自己腾空而起,接着是一阵天旋地转。
她猛然发现,自己被他横抱在怀里,走向床榻边……
床板很硬,空气很冷,整个世界对悠然而言,仿佛一块巨大的坚冰。但他像一团烈火,熨烫着她的身体和心灵。初始的生涩和疼痛,渐渐被爱火融化成了绵绵春雨和情丝,勾缠着彼此,不知疲倦,难舍难分。
被他以各种方式抱着的感觉,都是既踏实又舒服。她已经完全忘了自己一开始还嫌弃过这具身体。
当他发现床单上的那一团血迹后,他无比震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和害怕。反倒有一种--"我终于找到这个人了"的感觉。
在一阵疾风骤雨,将彼此送入云端后。他依然紧拥着她,贴在她的耳畔轻诉道:"我从来不轻易承诺。但你记住,从今往后,你有我。我绝不会让你,走到穷途末路。"
悠然笑着笑着,便流下一行清泪。这一刻的幸福,实在来的太强烈。可她深知,这份幸福背后,是万丈深渊。
不管太子爱不爱自己,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忍受妻子的背叛。
不管太子爱不爱自己,自己的父亲和家族,都不会允许她放弃太子妃的身份和荣誉。
如果让他们知道了梓逸的存在,强权的倾轧和家族的仇恨,会给他带来的伤害,简直无法想象。
想到这些,她不由得收紧手臂,将他抱的更紧。
风雪还在肆虐,可这两颗原本冰冷的心,却不再感到寒冷。
这还是悠然生平第一次,在爱人的拥抱中醒来。
他紧实温暖的怀抱和皮肤上淡而好闻的气味,让她感到安全又舒服。
讽刺的是,这个爱人,却并非她的丈夫。
这个事实,就像藏在棉里的针,糖里的毒,让她觉得痛并快乐着。
今天是除夕,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她抬头看着梓逸沉静的睡颜,心里有一种不真实的梦幻感。
难道,她以往所受的所有不幸和委屈,都是为了积攒运气,用来遇到这个人吗?
一定是这样的。
那么她需要再花费多少运气,才能将他留的久一些,再久一些?她知道这是奢望,是她想都不该想的奢望。她此刻唯一能做的,便是他在身边时,将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他。
想到这里,她凑上去,悄悄的吻上他的唇。接着轻手轻脚的从他怀里离开,下床洗漱穿衣,忙活今晚的年夜饭去了。
常梓逸的身体,并没有恢复到健康状态,再加上昨晚消磨了太多的体力,让他一觉睡到了大中午才醒。
穿好衣服,洗漱完毕走到院子里,就看到自己的马,正百无聊赖的踢着腿,打着响鼻。
走近一看,它身边竟放着一些吃剩下的马草。
常梓逸心里明白,这一定是悠然的功劳。她不仅会照顾人,还细心到照顾别人的马。
跟着感觉找到小厨房,远远就看见吴悠然正在灶台前忙碌着。
梓逸每向她走近一步,就感觉心里对她的牵绊更紧一些。经过昨晚的事,她在他眼里,已经不再是太子妃,而是他常梓逸的女人。
悠然转身拿酱料时,看到了走来的他。"怎么起来了?你应该多休息啊。"
他微微一笑,温和的说:"今天是除夕,我怎么舍得在床上虚度光阴?"
他的笑容,让悠然整颗心都敞亮起来。因为认识他这些日子,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笑。
"饿了吧?我盛碗汤给你喝。"她一边说,一边动手给他盛了一碗乳鸽汤。
他也不拘谨,找了个小竹凳,便坐在她附近的小方桌旁。"你家里还有马草?"
她笑了起来:"没有,我出去借了一些。也不知道它会不会吃,结果,它还挺让人省心的。"
这场雪,终于渐渐有了一些变小的趋势。
梓逸吃了一点东西,便也帮着悠然干起了活。
这让悠然感到惊奇,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如此不食人间烟火的贵胄公子,做起家务来,竟也有模有样。
洗菜,切菜,和面,剁饺子馅……没有一样是他不会做的。
在将包好的水饺放进锅里,盖上盖子之后,梓逸带着一脸淡淡的笑意,望了望悠然,问了句:"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做这些?"
悠然点点头,大方的承认:"在家里,哥哥跟弟弟们,都是什么都不用做的。"
梓逸走到她身旁,靠在石砌的灶台边,伸手揽住她的肩。"你应该听说过,我们家曾经被打成了反贼。那时候我还小,父亲不知所踪,母亲……抛弃了我。"
"怎么会?"她无比震惊的望向他,可他的表情,却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将她搂近自己,目光幽深的望着前方,语气淡淡的说道:"其实我的遭遇不比你好很多。是摄政王妃的母亲跟父亲,将我偷偷养大的。但我见不得光,连原本的名字都不能用。"
说到这儿,他感到她身体绷的越来越紧,便在她的头顶吻了一下,接着说道:"其实颠沛流离也好,见不得光也罢,这些都不算什么。伤我最深的,是我的母亲。她的不辞而别,让我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所以我很小,就习惯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梓逸……"她心疼的搂住他,眼圈都红了。
他伸手抬起她的脸,幽深的眸光定定的凝望着她的双眼:"答应我,今后无论怎样,都不要再不告而别,一走了之。你的母亲受不了,我也受不了。"
"嗯!"此时此刻,她除了点头答应,没有第二个选择。
话音刚落,他的脸忽然放大,一抹柔软的唇纠缠住了她的唇……
悠然刚刚开窍,对于这种高频率的亲密行为还不太习惯。
常梓逸可不会管那么多。他已经单身二十七年,本以为今后就这样清汤寡水的佛系下去。谁知道终于给他遇到了真命天女,还矜持个毛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