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朝他喊了一句:"怎么不爬了?"
话音刚落的一瞬间,便又听见一声巨响,朗星就在她眼前,头朝下,坠了下去。
她也是凭着自己下意识的反应,一伸手,便捞住了朗星的脚腕,将他悬在面前的大洞下。
毕竟是个一米八的年轻男人,若雅用两只胳膊吊着他,都累的两眼昏花,青筋乍现。
更严重的问题是,她身下的楼板,也在不断的开裂,发出可怕的声响。
"放手!"朗星喊道。"再不放手,你也会死的!"
若雅不为所动,双手像两个钳子一般,死死的扣着他的腿,一丝一毫,也不肯松动。无需她多说什么,便已经让朗星感受到她此刻的决然。
朗星努力的望向她的脸,只能看到她那双充满坚毅神色的明亮双眸。
"小老哥,听话,放手吧。"他强作镇定的说道:"你还有逃生的机会,替我跟我爹娘说,儿子不孝,来生再向他们报恩!"
若雅依旧不说话,但手中的力度,也依然没有放松。
她身下的楼板碎片已经在纷纷下落,朗星急的心中火烧火燎,干脆昧着自己的真心,朝她嘶吼了起来:"你不是看我不顺眼的吗?为何抓着我不放?你做人能不能有点血性!放手啊!你这不男不女!"
喊到最后,他发觉视线里的她,已经模糊一片。
若雅,依然不肯放手。
以至于,在一阵碎裂声后,她也跟着朗星坠了下去。
下落的过程中,她松开一只胳膊,在空中不断找机会用房屋的横梁,楼板和柱子来缓解冲击力。但另一只手,始终没有放掉潘朗星。
快要落地时,她松开了手,直到一股强烈的震荡。使她一时间晕厥过去。
醒来时,若雅发现自己躺在亭子里,眼前是桃菲和那两个丫头满脸的忧色。
见她醒了,她们才都露出放心的表情。
她猛然坐起身,呆呆的看着不远处已经焦黑一片的摘星楼。
人群已经散去一半,禁军士兵还在来回奔忙,收拾着残局。
"我昏迷了多久?"若雅问那三个丫头。
"至少一个时辰了。"桃菲说道。
若雅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站起身便跑出亭子。
见到站在一片废墟中的朗星时,她悬着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他没死,真的太好了。
朗星正在指挥士兵干活,转眼间,也看到了若雅。
四目交汇时,世上的一切,似乎在他俩眼中都静止了下来。她没有躲开,也没有装作一脸的冷漠。
刚刚经历了生死,在这一刻,至少在这一刻,她愿意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心。
她到今时今日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多么在乎这个可恨的,可恶的,可爱的男人。
"若雅!"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将若雅拉回了现实。
一转身,就看见冰雁正红着眼朝她跑过来,身后还跟着一脸担心的映雪。
"你吓死我了!听说这里走水了,你又一直不回去,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冰雁一边说,一边将若雅抱在怀里。
映雪也来到来她俩身边。"若雅你没事吧?我刚才听桃菲说你受伤了?"
"我没事,你看,不是好好的吗?"这点程度的摔伤,对若雅来说,确实是小菜一碟。
"没事就好。我们这一路上都要担心死了。"映雪也长舒了一口气。
"你们怎么会来的?"若雅不解的问。
"我们其实都睡下了,但忽然有人来禀告我夫君,说是这里起火了。后来见你们迟迟不归,实在放心不下,就来找你们了。"映雪说道。"对了,今晚值守的是我二堂哥吧?他没事吧?"
若雅指了指潘朗星的方向,说了句:"他也没事,在那儿呢,放心吧。"
映雪朝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发现自己的丈夫,原来已经找到了朗星,此刻正与他说着话。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旁的冰雁便朝朗星的方向奔了过去。
若雅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冰雁杵在朗星面前,满眼都是关切和向往。朗星好像正在向她表示自己并无大碍,笑容温暖又明亮。
"冰雁这傻丫头,见到我朗星哥哥就走不动路了。"映雪笑着说道,随即,又不经意的望向了若雅。
此刻若雅的神情,可以用"百感交集"四个字来形容。甜酸苦辣,似乎同一时间挤在她原本清澈的眸子里。
只一瞬间,映雪便察觉到了其中的隐情。
她忽然回想起,自己的二哥在面对若雅时的种种表现。那些眼神闪烁,举止幼稚,口嫌体直的线索后面,也隐藏着让人不敢相信的真相。
起先有些吃惊,但很快,便又觉得这一切是如此的情有可原。
冰雁和朗星,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的单恋。
若雅和朗星,却又像极了无数爱情故事里那种相杀到相爱的过程。
然而,映雪在若雅眼中看到的最多的情愫,却是"克制",一种苦涩又坚决的"克制"……
想到这里,映雪心里也跟着难过了起来。
无论是对自己赤胆忠心的冰雁,还是与自己生死与共的若雅,又或者是自己最喜欢的二哥,他们每一个人的幸福,对映雪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她心疼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
但这段关系,无论到最后怎么组cp,或是组不组cp,都注定会是一场大型车祸,结果惨不忍睹。
冰雁回到若雅身边后,映雪才去跟二哥打照面。正好南宫羡也跟他站在一块儿。
"二哥,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好好的,会走水呢?"
潘朗星苦笑了一声,把已经对南宫羡说过的来龙去脉又跟堂妹讲了一遍。
映雪听完,只觉得不可思议。"落榜而已,至于放火烧房子吗?这熊孩子也忒不理智了吧。书都念到哪儿去了?"
"还熊孩子?胡子期那样的,才能叫熊孩子,这纵火的家伙,比我年纪都大,凭什么当孩子?"潘朗星纠正了她的话。
"那就更不应该了。这人即使再有才,也不能用啊,活脱脱就是一脑残啊!幸亏落榜了……不然真当了官,岂不是要祸害百姓?他人在哪儿?抓起来了吗?"映雪问道。
"他死了。"朗星垂下眼眸,淡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