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儿看完了剪彩,便赶紧回到顺天镖局。
希望老掌柜,不要发现自己划了水。
来到铺子里,她发现老掌柜不在柜台前,长舒一口气。
可铺子后门的帘子忽然被人掀开,老掌柜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慕云哥。"霜儿认出了他。
何慕云朝她笑了笑,坐在柜台旁的椅子上。
"老爷今日回来吗?"他问老掌柜。
"这哪说得准?你就耐心等等吧。"老掌柜笑着说。
"隔壁街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热闹?"何慕云好奇的问。
"好像是新开了一家胭脂铺。"老掌柜说道。
"一家胭脂铺,这么大排面?"何慕云更加好奇。
"红粉生意,拼的不都是背后的金主?"老掌柜淡淡的说道。
霜儿抿了抿嘴,乖顺的退在一边。
"这回你出的纰漏可不算小。老爷还从未亲自下来过。"老掌柜提醒他道。
"我就知道。不过也怪我自己大意了。"何慕云淡淡的说。"要打要罚,听凭他处置吧。"
"这可是你说的。"外面走进来一个人,众人转头望去,便是那位"老爷"本尊了。
"老爷!"
"老爷。"
"……老爷……"
铺子里的三个人,用自己特有的语气,向他打了声招呼。
他对老掌柜和霜儿点了点头,又对何慕云说了句:"进去聊聊吧。"
说完,两人便一前一后,从铺子后门走出去。
"快去给老爷备茶。"老掌柜提醒霜儿道。
霜儿赶紧跑下去烧水沏茶。
"老爷"与何慕云穿过铺子后院,来到一间颇为别致的厅堂里。这里是供镖师们休息喝茶的地方。
此时,正空无一人。
"你知道我为什么下来找你吗?"老爷站在厅堂中间,看着何慕云问道。
何慕云抓了抓脑袋,一脸憨厚的笑容。
"顺天镖局的镖师,竟然把镖送进蒙合大营。亏你还能笑得出来?"老爷斜睨着他,没好气的责问道。
"此事的确是我麻痹大意了。找那聂萧找了好些日子,最后,竟然跟进了蒙合大营……"何慕云讪讪的说道。
"那种情况,你就应该及时撤镖。"老爷无奈的说。
"我……一时糊涂了,只想着跟蒙合人耍耍威风……没顾虑太多……"
"你空长了一身腱子肉,一点脑子也没长。"老爷白了他一眼,无可奈何的说道。
"老爷责备的是。此事,任打任罚,绝无怨言。"
"责罚是一定的,但如果你能查清楚聂萧还有那封信的底细,便能将功补过。"老爷说道。
"遵命!"
"记住,此事只能暗访,别打草惊蛇。若真的通番卖国,你是逼问不出什么的。"老爷语气郑重的提醒他道。
"是!"何慕云说道。"老爷这回,就是为了这趟镖下来的吗?"
"当然不只是为了这件事。张家一门的血案,我派人调查,听说也和蒙合人有关……我担心这两件事之间,有着某种联系。"老爷深邃的眸子看向门外的院子。
忽然眸光定在门框旁一个瘦小的身影上。
霜儿发现他看见自己,便走进去,将手中的茶盘奉上。
"老爷。"霜儿轻声唤了一句。但迟迟没有退出去。
"你还有事吗?"老爷看了她半晌,不解的问。
她抬起头,眸光异常坚定:"回禀老爷,我知道聂萧是谁。"
老爷与何慕云面面相觑,随即对霜儿说道:"能否告知于我?"
霜儿点点头,便将聂萧与襄王府的关系,以及他是如何背叛襄王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知道他坏透了,却没想到,他竟然投靠了蒙合?"说到最后,她情绪激动的补充了一句。
老爷听完她的话,站在原地思虑良久,方才说道:"没想到,此事竟还与襄王有关。果然非比寻常。"
"那属下,要不要顺便查一查这个襄王?"何慕云问。
"你就算了。襄王不是等闲之辈。如果真的要与他打交道,还是我亲自出马比较稳妥。"老爷果断的说道。
何慕云明白,他这是怕自己蠢坏了襄王,撇了撇嘴,退到一边喝茶。
"你在襄王府里待过?"老爷转而问霜儿。
霜儿点点头。
"是竹马巷的那座宅子吗?"老爷又问。
"是的。"霜儿回道。
老爷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
"您是不是去过那里?"霜儿毫无心机的问。
"并没有。"他淡淡的说道。
"对了老爷,我想起一件事!"何慕云忽然说道。
"何事?"
"我那趟镖的发镖人,跟您长得很像!"何慕云的表情,就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般。
霜儿也想插一句嘴,说她也认识一个人,跟老爷很像。但老爷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物有相同,人有相似,这有什么大惊小怪?"说完,老爷便转身大步离开厅堂。
湖州城沦陷了。这是南宫羡病愈回到朝中的第一天里,收到的紧急军情。
然而实际上,早在几天前,他便已经收到湖州方向的暗报,知道夏伯武因酒醉抢占湖州守将的妻子,弄的该将领带着手下弃守湖州,撤往西北方向。
此事发生后,夏伯武孤军守城,且士气大落。
南宫羡看完暗报,便觉得湖州城撑不过十天。
皇帝惊悚万分。因为他知道,湖州下面便是扬州,扬州再下来……便轮到京城。
"这潘景元的援军呢?哪儿去了?"他在大殿上仓惶的咆哮。
魏子轩走出来,向皇帝禀告道:"启禀圣上,黄河一带连降大雨,西北渡口全部决堤,潘将军的军队只能绕道而行,路程比原来多出三倍,恐怕,尚有一段时日才能到达湖州!"
皇帝无语的看了看大殿的天花板,他知道这两天潘景元曾发来过奏报,应该就是向他说明此事。但这几日,他因为一些别的事情,没来得及批阅奏章。
"那事到如今,你们还有没有别的法子?"他看着下面低头不语的众臣,心中火急火燎,偏偏这个时候,潘竹青都弃他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