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下结束。
潘景元带着妻儿,即刻动身,要赶去杭州陪伴老父亲过年。
映雪虽然觉得不舍,但也不便强留。将他们一家四口送到了王府门口,才依依不舍的回去。
“二叔都瘦了,西北战场,一定很艰苦。”映雪挽着丈夫,喃喃的说。
“打仗就是这样的。你看我现在是这个样子,可在战时,我那幅尊容,恐怕你见了都不敢认。”南宫羡笑着说。
“什么样的?”他的话,引起了她的好奇。
他神秘的笑了笑,说道:“你可以想象一下,在战区与敌人僵持一个月,缺水少粮,不修边幅的我,会变成什么样?”
“不可能,你这么洁癖,怎么可能容忍自己变成那样啊?”她难以置信。
“那种时候,生存才是最紧要的。别的根本不重要。”他淡淡的说。
她抱住他的胳膊,很认真的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以后,不许你受那种罪。”
“好,都依你。”他很果断的答应,吻了吻她的手。
下午梁玲玉和长丰公主也来到襄王府拜访。
“日子过的好快,一转眼,你也快生了。”映雪牵着梁玲玉的手,坐在厅堂里说道。
“可不是吗?连公主都要出嫁了,想想看,这一年,变化可真大。”梁玲玉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吃桂圆的长丰公主,笑吟吟的说道。
“就剩郡主了。”映雪说。
“那个丫头……”长丰公主摇了摇头:“听说,把那个冷野给伤的不轻啊。”
“话也不能这么说,这件事,不能怪她。”映雪替郡主辩解道。
“你们那个冷野也是奇了怪了。长得一表人才,能文能武的,情路却倒是坎坷的不行。”公主漫不经心的说道。
“他是个重感情的人,日后,定会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梁玲玉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重感情啊?”公主疑惑的问。
梁玲玉一时语塞,映雪立刻出来解围道:“看出来的呗。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没心没肺的?”
“我这是不想瞎操心。看你们一个个,活的多累啊。”公主笑道。
坐了一小会儿,魏子轩便来到王府,公主立刻发挥了她重色轻友的本质,跟着人家跑了。
厅堂里,只坐着梁玲玉和映雪。
“好久没有这样,和你单独聊聊天了。”映雪说。
“咱们都不是闲人,我知道,你要顾着王爷,还要顾着丞相。我这里,也是独自一人撑着郡王府。咱两都有各自的负担,可这并不代表咱们心里疏远了,不是吗?”梁玲玉真诚的说道。
“认识你,真好。你是我在这里,遇到的最美好的女人。”映雪发自肺腑的夸赞道。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也有我的自私,狭隘和懦弱。我知道,冷野……心里第一个伤疤,是我给的。每每想到此事,我就很愧疚。”梁玲玉低落的说。
“都过去了。他也有了新的开始,无论是情感上,还是事业上。你作为他的前任,已经好的不能再好了。”映雪安慰她道。
“你总是能抚平我心里的褶皱。”梁玲玉动容的说。
潘景元夫妇乘坐马车去杭州,两个儿子嫌弃马车墨迹,决定自行骑马前往。
在南城门排队出关时。前面城门守卫忽然发生骚乱,引起潘家两兄弟的好奇。
“我去看看。”潘朗星将马绳交给哥哥,独自往守卫的方向走去。
“没有通关文牒,谁也不能出城!”守卫正对一个女孩子说话。
那女孩子看背影,穿着很是朴素,但说起话来,却气势汹汹:“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敢拦着我?”
“不管是谁,都要通关文牒!”守卫也来了脾气,大声怼了回去。
从背影,便能看出女孩气的七窍生烟,像是站在原地犹豫了良久,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从腰间掏出一枚令牌。“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清楚!我能通行了吗?”
守卫立刻将道路让开,放她过去。
潘朗星也看的清清楚楚,她手里拿着的,是德宁郡主的腰牌。而那姑娘的身材,声音,无疑,便是郡主本尊了。
“怎么回事儿啊?”潘朗月问走回来的弟弟。
“没事儿。”潘朗星牵过马绳,心不在焉的朝前走。
两兄弟很快就过了城门。潘朗星骑上马,远远望见刚才那姑娘孤零零的背影,正独自飘向北方。
“走啊。”潘朗月喊道。
“大哥你先去。我随后赶上。”潘朗星一边说,一边将马头调转至北面。扬鞭而去之前,他又对一头雾水的大哥补了一句:“倘若我来不及跟你们过除夕,帮我跟爹娘和爷爷说声抱歉。”
“诶诶诶!”潘朗月还来不及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弟弟便已经催马扬鞭,一路向北。
何鹭儿心里清楚,自己亮出腰牌,等于把路线交代出去了。但她实在弄不到通关文牒,想要去见冷野的心,也容不得自己考虑太多。
她一路走的战战兢兢,竖着耳朵,听着背后的动静。
终于,在出城五里地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急迫的马蹄声。
她紧张的回头一看,黑压压的马队朝她奔来。带头那个,正是爹爹的手下。
她觉得自己很没用,倔强的朝前跑,她知道,这次被逮回去,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心急脚步急,一个石子将她绊了个四爪朝天。
绝望中,一匹马和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后面越过去,在她面前调转马头奔回来。
“潘朗星……”她心中喊出这个名字。
潘朗星的马蹄来到她面前,向她伸出手,没多说一个字。
她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毫不犹豫的拉住他的手,被他轻轻提上马背,朝着更北的北方奔驰,将侯府的追兵,远远的丢在身后,直到消失……
“你知道我要去哪儿吗?”何鹭儿在潘朗星身后,大声问道。
“柳州!”潘朗星大声回答。
“你怎么知道的?”她不解的问。
“你这个笨蛋!”他骂了一句,便再也没有搭理她,直指柳州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