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逸则颇为不合群的坐在一旁自斟自饮,喝到一定程度后,便与子轩告辞,回襄王府去了。
冷野也不负南宫羡对他的估算,把自己喝了个烂醉如泥。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临走时,魏子轩想将他留在府里。正吩咐人去收拾房间,一转头,发现冷野已经不见了。
追出门口,发现来福和霜儿正架着他往襄王府的方向走,子轩这才作罢。
"慢一些,别摔着他。"霜儿一边走,一边对来福说道。
"好沉啊,平日里看着这么瘦,怎么喝完了酒,变这么沉呐?"来福吐槽道,他瘦弱的身板,都快被压折了。
"一会儿就要到了,再坚持坚持。"霜儿给他打气道。
"干嘛不让他住在魏爷那儿啊?非得扛回来……"来福忍不住埋怨。
"别抱怨了,魏大哥那是新宅子,要拿来做婚房的。"霜儿气喘吁吁的解释道。
好不容易将冷野送到了他的房里。
来福自己也喝多了,便迫不及待的溜回自己的屋子。
霜儿出去打了热水,回到屋里,将冷野的脸和手脚都擦洗了一番。
此时已是夜阑人静,窗外已经渺无人烟。
霜儿放下水盆,站在床边,看着自己深爱的人的脸,一种无法抗拒的情绪涌上心头。
与此同时,与她一墙之隔的房间里,坐着沉默不语的韩逸。
他手里把玩着前几日看到的密旨,心潮起伏,久久无法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站在床边的女孩,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走上前,用颤抖的手,解开冷野的衣带……
与此同时,与她一墙之隔的房间里,韩逸忽然站起身,拿着密旨走出屋子……
宿醉后醒来,是一种痛不欲生的经历。
头痛欲裂,皮肤刺痛,嗓子冒烟,五脏六腑像是在被烈火灼烧。
冷野艰难的睁开双眼,想要起身去找些水喝。
第一眼见到的,还是熟悉的天花板。
但身子很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就像是有东西压着自己一般。
他努力挣了挣身子,忽然觉得很不对劲。眼眸向下流转,立刻见到一团黑乎乎,毛茸茸的东西杵在自己眼前。
他吓得差点跳起来,但很快,他便更加崩溃的意识到,这毛茸茸的东西,是一个人的脑袋。
确定了这个事实后,他浑身上下的感官开始复苏。终于意识到,压在自己身上的,是一个人。
迷茫渐渐被恐慌代替,他一把将身上的人推到一边,随即就发现自己一丝不挂的躺着,对方亦然。
这个发现,终于让他整个人都崩溃了。
尤其是那个人的脸出现在视线中后……
"冷野哥哥……"霜儿睁开眼,想要往他怀里钻。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从床上翻了下去,摔在地上。
一来,是为了避免再与她接触到,二来,他要弄清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一阵钝痛,使他懵然醒悟。这不是梦,是该死的现实。
他仓皇的爬起来,捡起地上的衣裳,手忙脚乱的穿在身上。
霜儿看着他,眼中渐渐泛起晶莹的眸光,咬着唇,不言不语。
他穿好衣裳,鞋袜,转过身背对着她,半晌,才问出一句:"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发现这声音,根本就不像是他自己的了。
"冷野哥哥喝多了,我将你送回来,你……你大概……是把我当作郡主了吧……"
这句带着哭腔的话,让冷野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站在原地,看着昏暗的房间,瑟瑟发抖。
霜儿见他很久都没动静,接着说道:"你不要觉得为难,我……我知道我自己……配不上你……我只要有这一夜的回忆……就足以过这一生了……"
"我求求你,别说了。"冷野艰难的说道,接着一步步走向房门,在离房门还有一步之遥时,身子朝前倒去,一头栽在门板上。
霜儿见到他扑在房门上痛苦的背影,忍不住流出发自肺腑的眼泪。
谎言是把双刃剑,伤害他的同时,也在捅向她自己。这世上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他自始至终,没有碰过她。可那又如何?只要可以得到这个人,她已经什么也不愿去在乎了。
凭什么,能得到幸福的人,只能是别人?
冷野推开门,走出屋子,此时,天还蒙蒙亮。
霜儿侧躺在床上,等了很久,才起身穿衣裳下床。
直到听见门外有人说话,好像是几个后院丫鬟的声音。
她这才打开门,走出去。
几个丫鬟,见霜儿衣衫不整,睡眼惺忪的从冷野房里走出来,震惊的目瞪口呆。
直到霜儿走远,她们才从呆滞的状态中醒来,接着,八卦便像犹如波涛汹涌般席卷了整个王府。
冰雁回到相府,将这个匪夷所思的传言转告映雪时,她正在吃早餐,结果刚听完最后一个字,她嘴里的豆浆全都喷了出来。
"你说什么?"呆楞了半晌,她才扬着嗓子喊出这四个字。
霜儿今日干脆没来相府,映雪猜测,对方这一次,是破釜沉舟,断了自己所有退路,打算不成功便成仁了。
"冷野呢?"映雪没好气的问冰雁。这家伙也太让人失望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总之,今日早上,谁也没见过冷侍卫。"冰雁一脸认真的说道。
"这件事……你怎么看?"已经被惊呆的映雪,此刻毫无头绪。
"我们怎么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郡主怎么看……"傻傻笨笨的冰雁,此刻说出了一句真理。
"以她的性子,若知道此事,怕是就要和冷野断了。"映雪喃喃道。她还清楚的记得,之前在江城皇家驿馆里接待蒙合使团的那日,德宁郡主曾明确的说过自己对男子忠贞度的重视。狼与狗的言论言犹在耳……
倘若她知道,该有多难过……
想到这里,忽然发现冰雁正看着厅堂门口的方向。
映雪回头,就看见雕花大门,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给遮挡住。
她有些生气,转过头去,此时此刻,她不想见到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