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南宫羡耐心的解释道:"等你爹醒来,到完全康复,回到朝中入职,尚有一段时日。这其中,会不会有变数,我们谁都不敢说。"
"变数?会有什么变数啊?"她不解地问。
"你爹是否会改变心意,朝中时局如何,德宁郡主和你二哥的婚事会不会被迫提前,这些都是变数。"他淡淡的回道。
"还是你想的周到。换作我,一定迫不及待的告诉他了。"映雪叹气道。
"对了,如果过两日,那个苏德,真如若雅公主所说,跑来给我方子,我应该怎么做啊?"她忽然想起此事,觉得应该先与丈夫商量好对策,免得到时候自己又不小心触到丈夫的逆鳞。
南宫羡很干脆的说道:"他若真给你方子,你就收下。让两位大夫好好琢磨,谨慎行事。至于别的,你不用跟他多说什么。"
"嗯!"她乖顺的点头答应。
穿戴整齐后,她将一枚香囊递给丈夫,说道:"这是云大夫做的,说是带在身边,可以缓解胃病。你偶尔会胃痛,好好揣着吧。"
南宫羡挑了挑眉头,漫不经心的接过香囊,一股奇特的香味散入鼻腔。让他感到一阵舒适的温暖。
只是这种感觉,为何……会有一点熟悉?
晚饭之前,胡子期来到相府。这让映雪很是惊喜。
"姐姐,你爹怎么样了?我今日放课早,就想过来看看。"
映雪领着他去看望了一眼潘竹青,却并未久待。因为病人病容有些可怖,怕让孩子心里不舒服。
走出潘竹青的屋子,映雪将他领到厅堂里说话。
"你这几日可有乖乖念书?没再逃课吧?"她一入座,便严肃的问道。
"没有,绝对没有。"胡子期果断的承诺道。
"那个夏长羽,还有欺负你吗?"她知道此事他并不愿意让别人听见,压着嗓子问。
胡子期咧嘴笑了笑:"他现在不敢欺负我了。"
"是吗?"她惊喜的问。
"现如今,我在学堂里有好些个朋友。比他那群狗腿子还要多。而且,我们夫子对我,也不像从前那样冷淡了。"胡子期颇为得意的说。
"你是怎么做到的?"映雪高兴的问。
"我使用冷野哥哥教我的兵法。跟你说你也不懂。"
"是吗?姐姐真为你高兴。"映雪笑着说。凭借自己的力量,完成一次蜕变,胡子期算是做到了。
第二日午后,韩逸来到相府。
"真是不好意思,又麻烦你跑一趟。"映雪迎上去说道。
"哪儿的话?能为老师做点事,也是应该的。"韩逸说道。
映雪陪他走进书房,看着一屋子的书籍,她忍不住吐了吐舌头,解释道:"这回,算是把我爹压箱底的书,都拿出来晒晒了。"
他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便从容的走了进去。
相府的人们,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
一直到接近黄昏,韩逸才将三分之二的书籍整理完毕。
他坐在书案旁,在灯火下揉了揉眼睛,觉得有些疲累,又伸了伸懒腰。
手臂不小心将一摞书碰翻在地。
他伸完懒腰,才漫不经心的弯腰去捡。
其中一本书里摔出了一个信封。
他先将书籍放回桌上,又起身去捡那个信封。
当他看清楚信封上印着的奇特花纹时,立刻睁大了双眼,将信捏在手里。
"密旨……"他在心里默默的说道。
犹豫了许久,他还是没能忍住好奇,将信封打开……
密旨的内容十分简短。但草草几十个字,却让韩逸震惊到浑身发冷。
离开书房后,韩逸将书房钥匙交还给小柴。"都整理完了。"
"多谢韩公子!"小柴感激的说道。
他没有回应,在走廊里默默的走着。前方就是潘竹青的屋子,他走到面前时,毫不犹豫的推门走进去。
屋里只有潘竹青和傅云两个人在,正合他意。
他走到床榻旁,看着潘竹青的脸,沉默良久,才冷不丁的问了一句:"我跟娘相依为命多年,也算是无话不谈。可从未听娘提起过,当初,您为何会离开丞相?"
傅云捏着草药的手禁不住一抖,抬头看向韩逸,半晌,才说了句:"因为,因为他没照看好女儿,让她被人偷去。我不想面对着他。"
"是吗?"韩逸不以为然的说道:"可我听说,映雪,是在您离开相府后,才被人偷走的。"
"你为什么忽然这么问?"傅云的谎言被戳穿,有些恼羞成怒的反问道。
"娘,您心里揣着秘密,一定活得很痛苦吧?难怪,这么多年,您让自己活在阴暗里,把自己折磨成这样。"韩逸淡淡的说道。
傅云面罩下的脸,已经惊惧到抽搐。"你到底,在说什么?"
韩逸看着潘竹青,忽然笑了起来,说道:"可丞相倒不是一般人,他活得很坦然。"
傅云从凳子上猛然站起,走到床边拉住韩逸的衣袖,双眼满是恐惧。"你是不是……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知道什么?"他笑着反问。
"你别装傻了!"她语气变得很重。
"是,我都知道了。"他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道:"知道了丞相做的一切。"
傅云眼中的惊惧之色越来越浓,最后,忽然转变成请求。"孩子,你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像往日一样,好不好?"
韩逸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而是反问道:"您觉得,纸能包的住火吗?更何况,是这么大的事。"
"只要我们都守口如瓶,一切,都会烟消云散的。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没必要再旧事重提的。孩子,就算娘求你,千万,千万不要说出去。无论如何,映雪是无辜的呀。"傅云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说道。
"您放心,我不会跑去告诉那个人的。这与我没什么关系。而且这种事情,从谁的口中说出去,谁就是第一个遭殃的。"韩逸淡淡的承诺道。随即,又看向病榻上的潘竹青:"难怪您始终不能原谅他。"
傅云重重的点点头,眼睛里,已经溢出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