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呢喃着说了这么一句,只不过萧琴歌已经睡着了,并没有听见。
一个小时以后,宋九月醒来了,看了一眼天花板,发现自己并不熟悉,想要撑着起床,却看到了趴在一旁的男人,眉头蹙了一下。
萧琴歌感觉到她的动静后,揉着眼睛醒来,头顶还有一撮呆毛,看到她后,眼里闪了一下,最后起身坐到了床边,眼神幽幽的盯着对方。
宋九月被人盯的毛骨悚然,吞了吞口水,因为身上还绑着绷带,她的动作不能太大。
“宋九月,你知道自己昏迷前叫了我什么吗?”
宋九月一愣,转瞬便摇摇头,游艇刚上岸,她就已经处于迷茫的状态了,现在也是,她到现在脑子还是有些不清醒,连说话都很费力,嗓子像是被磨砂的纸狠狠摩擦过一般,疼的要命。
萧琴歌端过了旁边的温水,放到她的嘴边,意思不言而喻。
宋九月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如同干旱已久的土地突然遇上了及时雨,整个人都舒心了一些。
她跟这个人是第二次见面,第一次见面是在非洲那边,当时她很狼狈,只是没想到,这次见面更加狼狈。
这个人是萧家的三少爷——萧琴歌,虽然傅殃没有跟她提起过这个人,但她就是有一种直觉,这就是萧琴歌。
“三……”
她开口吐了这么一个字,又缓缓闭上,为什么要叫他三哥,像是身体里的一种本能,嘴唇抿了一下,最后什么也没说。
而萧琴歌,在她吐出那个字后,整个人都很僵硬,挑挑眉,指尖捏上了她的脸,脸是真的,上一次遇到这个人,他也是这么试探了一下,知道这副皮囊是真的,也就更加奇怪,为什么毫无关系的两个人会长得这么像,还有他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总觉得很舒心,像是寒冷的冬天里,突然捡到了一件小棉袄一般。
“宋九月,我和你一见如故,你有什么疑惑都可以提出来,说不定我会帮你。”
宋九月的唇瓣紧紧的抿着,发现男人表面上虽然云淡风轻,但看得出来,对方是有些紧张的,像是在期待着什么,期待什么呢?
萧琴歌让人端来了粥,拿过勺子漫不经心的搅拌着,一方面觉得很疑惑,自己居然对这个人这么好,他长这么大,除了当初的那个小不点儿,就没对谁这么好过。
他将一勺粥放到了宋九月的嘴旁,宋九月自然而然的张嘴吃下。
看得出来,这个男人是第一次照顾人,喂粥的动作看起来很笨拙,而且还洒了几滴在床单上。
“你快戳到我脸上了。”
她幽幽的说了这么一声,萧琴歌的眉头蹙了起来,这个人是在嫌弃他么,简直放肆。
围观在门前的下人也觉得新鲜刺激,三少爷居然对一个姑娘这么好,还亲自喂粥端水,看来那个女孩子就是未来的三少奶奶无疑了。
吃饱喝足,宋九月靠在床前,心里却在打着自己的小九九,这个萧琴歌看起来还挺喜欢她的,是亲人之间的喜欢,一定是因为她这张脸吧……
既然这样,她是不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男人嘛,都是靠哄的,她现在还需要在北海找傅殃,肯定得借助这个人的力量。
萧家小姐,对不起了啊……
她一闭眼,一咬牙,眼里瞬间泪眼婆娑了起来,深情款款的看着萧琴歌。
“三哥,我做了好几个梦,梦到你和其他两个哥哥,还有妈妈,梦到你说要给我建一座岛,梦到你带我去摘花,我被蜜蜂蛰了,你在一旁急得大哭,后来你带我去摘腊梅,爬了很高的树,从树上摔了下来,把胳膊和腰都给摔伤了。”
宋九月把自己的梦境说了出来,还把自己当成了梦境里的女主角,看到萧琴歌瞬间变得苍白的脸色,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些不忍心了,她这样,算是欺骗了对方吧?
萧琴歌端着碗的手一直发抖,最后狼狈的移开了视线,眼眶通红,这些事情只有他和妹妹知道,这个人说是梦到了,真是傻啊,她就是妹妹,就是他的妹妹小月。
“嗯,还有呢,你还梦到了什么?”
他沙哑着嗓子说了这么一句,缓缓的握着拳头,指甲已经深深的嵌进了肉里,手心里早已经血肉模糊。
宋九月听到他这压抑着痛苦的声音,心里淡淡的刺痛了一下,她是在骗这个人,她只是把别人的人生说了出来,这个人却当真了,对方肯定以为自己是他的妹妹,可是萧家小姐不是已经被找回去了么?
“我还梦见三哥你被罚跪,老爷子挥着鞭子惩罚你,你捂着我的眼睛,怕我看到了害怕,后来屁股都被打肿了,但你还是愿意带我去玩。”
萧琴歌的嘴角已经有了一丝笑意,伴随着声音,陷入了回忆,那时他很调皮,把爷爷祭拜的佛主换成了招财猫,还用布盖住,爷爷就那样对着招财猫拜了一个星期,被发现后,他的屁股都被打肿了,觉得很掉面子,想着不能让这个妹妹发现。
那时的妹妹头顶总是两个小揪揪,看着可爱到化,每次他都喜欢特意把她的头发弄乱。
“宋九月,你还梦见了什么?”
他的心绪不能平静,胸腔那个地方一直在震荡着,像是被人用小锤反复的敲打一般,眼神突然变得温柔,静静的看着这个人。
宋九月被那样的视线看得浑身发麻,她看得出来,这个人是真的疼他的妹妹,但是她不是啊,她的脑海里根本没有记忆,虽然六岁以前的记忆都没了,但是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别做梦了,你只是宋家小姐,你是宋家小姐宋九月……
“我……我梦见了好多好多事情,每次三哥都会故意弄乱我的头发,还说要亲自给我扎丸子头,你扎的很丑,大哥和二哥还笑话了我很久,后来我爱面子,再也没要你扎过了。”
萧琴歌将碗放到一旁,这个人突然褪去了那些张扬跋扈,像是拔掉了所有尖锐的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