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行爵嗯了一声。

他支持姜笙的所有决定。

即便是她不愿意去，他也不会有半分的反对。

……

姜笙和历行爵吃完早餐，就去了殷家。

刚来到殷家大门外，姜笙就看见了殷之延站在门口，他抽着烟，烟雾袅袅在他那张俊脸上，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淡淡地掀了掀眼皮，视线慢悠悠的放在了姜笙和历行爵的身上。

姜笙仿佛从殷之延的那双眼睛里面，看出了孤傲和冷漠，他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让人无法洞察他内心所想。

只是那张俊脸，布满了深邃的忧伤。

看得出来，他是在为蒋乐难过。

姜笙走到了他面前，“蒋乐怎么样了？”

殷之延看向姜笙，喉结微微滚动了一番，深邃的眼眸，一片冰冷，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胸口浮现出了微微的酸涩，尤其是看见姜笙和历行爵的那一刻……

这些天，他孤独的面对了很多的事情，尤其是身边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整个人都是懵的。

现在看见姜笙和历行爵，一时间，他心底的酸涩又涌了上来。

过了良久，他才淡淡地开了口，“蒋乐现在的时间所剩无几，我现在只有陪在她的身边，跟她一起度过这段时间。”

“可是我看得出来，她现在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她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想要见一见姜笙……”

听完殷之延的话，姜笙忍不住的后退了一步。

她眼睛有几分无神，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蒋乐她到底怎么了？”

姜笙不相信，一向健康的蒋乐，真的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她也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那一刻，姜笙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感觉心如刀绞，心脏仿佛被千万只蝼蚁吞噬了一般。

过了良久，她才慢慢的恢复了平静，随后，看向殷之延，“走吧，带我去见她。”

……

姜笙再次看见蒋乐，蒋乐是坐在殷家的卧室，她坐在床上，侧着身子，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

没有人知道此刻的蒋乐多痛苦，没有人能够感受到她此刻的呼吸有多么困难，她的眼睛看不见，头发没有了，脸色苍白的如同一张纸，瘦弱的，也如同一张纸。

终究，她还是没有能够熬过这样的日子……

姜笙的眼泪，不知道怎么的，就往下掉了。

原来，一个人的生命，是这样脆弱的。

或许见多了生死离别，不管是曾经的母亲，还是景沐寒，又或者是顾时澈，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都如同海浪，一点一点的快要吞噬了她的心脏，她的身心肺腑。

过了很久之后，姜笙才慢慢的恢复了平静，她一步一步的朝着蒋乐走了过去。

蒋乐因为最近耳朵也听不太清了，所以并没有发现姜笙的出现，她仍旧如同一个木头人似的，盯着窗外的枫叶，一片一片的往下掉。

姜笙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心，又疼了一会儿，她慢慢地坐到了她的身边，看向了蒋乐。

“我来了。”姜笙的声音都是颤颤的，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自己此刻的痛苦和受伤。

闻言，蒋乐笑了笑，回答道：“我知道你来了。”

姜笙眨了眨眼睛，有一些错愕的看向她。

“从你坐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来了。”蒋乐的声音有气无力，仿佛没有了任何的生机，让人心疼的快要窒息了。

过了半响，姜笙才慢慢地说：“蒋乐，你……感觉现在身体怎么样？难不难受？如果难受的话，千万不要憋着，憋着会更加难受的。”

闻言，蒋乐只是眨了眨眼睛，随后淡淡地说道：“姜笙，你没必要这样子的，我现在……已经活不长了，我是撑到你来看我的。”

姜笙哽咽了一下，鼻尖有一些心酸。

“我是想要跟你说一件事，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姜笙听见蒋乐的话语，怔住了，“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

“之前我很嫉妒你，所以也说了伤害你的话，的确，你不能对我感同身受，可是我知道，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不容易，也许是因为上天眷顾我，看见我这么的痛苦，所以要把我给收走了，即便我用尽了全力，不想要离开这个世界，可是终究，却也还是败给了现实。”

姜笙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了她一眼，她知道，现在的蒋乐很难受，又或者说，她很痛苦……

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去面对生死离别的。

“姜笙，答应我一件事情好不好？我知道，现在的我，很自私，都是将死之人了，还要让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可是……可是我真的希望你可以答应我。”

隐约猜到了蒋乐想要说什么的姜笙，顿时间，眼泪有一些兜不住，哗啦啦的如同直线往下掉。

蒋乐似乎是感受到了姜笙正在哭泣，有一些难受的皱了皱眉，说道：“姜笙，你别哭啊。”

姜笙闻言，果真乖乖听话没有再哭了，只是眼睛里面，还是有浓浓的伤感，过了良久，她才恢复好了自己的情绪，对蒋乐开口道，“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希望，殷之延能够变成一个好人，我希望他可以结婚生子，我希望他的未来不要一片灰暗，我希望他好好的活着。”蒋乐真的很害怕，按照殷之延的性子，会因为她的缘故，而厌世……

这个花花世界，还是很漂亮的，他不可以因为她死了，所以他也不愿意活着。

姜笙吸了吸鼻子，哽咽了一番，才开口，“好，我答应你。”

殷之延和历行爵站在病房的玄关处，他们都很默契的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一个字。

过了一会儿，殷之延才忍不住的捂住了眼睛，眼泪顺着他的掌心，慢慢地滑落下来。

殷之延的心底，浮现出了一层又一层的伤感。

历行爵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去安慰殷之延，所以，他只能选择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伸出手，拍了拍殷之延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