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博阳为了确认自己没有听错，还特意疑惑地道了一句，“什么？你说去喝酒？”

顾时澈眉眼泛起凉意，最终鼻音“嗯”了一声。

张博阳不敢相信地盯着顾时澈看了好一会儿，发现他很认真，所以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不等姜笙了？”

闻言，顾时澈摇了摇头，“不等了……等也等不到，倒不如放弃。”

张博阳蹙了蹙眉，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顾时澈眉宇间又多出了几分寒意，他冷声说：“走吧。”

这是积攒了多少失望，才会把“走吧”这两个字说的如此风轻云淡。

顾时澈一大早就在医院等姜笙，他就像是一个期盼着糖果的孩子一样，可是等着等着，最后发现糖果没有了，他等不到了，所以放弃了。

张博阳点了点头，就随着顾时澈一起离开了医院。

来到夜店后，顾时澈一杯一杯的给自己灌酒，平时喝酒只不过是为了调节心情和任务的他，现在却因为某个人开始买醉，简直就是再把酒当成水一样喝。

张博阳看见这样的顾时澈，眉心狠狠地皱成了一团，在他的记忆中，顾时澈永远是一副高高在上，就像是王者一般让人敬仰的存在，他那么多难熬的生活都一一挺了过来，可是现在却偏偏因为一个女人放不下。

张博阳无法想象一个这样优秀的男人，会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击垮，被打倒。

“阿澈……”张博阳动了动唇，不知该不该往下说，他其实真的很想告诉他，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人，去这样对待自己，这样伤害身体，他根本捞不着半点好处。

虽然对于顾时澈而言，身体根本就不重要，他这些年完成任务所受的伤，怕是不知有多少。

顾时澈深邃的眼眸缓慢地放在了张博阳身上，过了一会儿，笑出了声，虽然在这样喧闹的夜店，很难听见这声笑，但是张博阳听得出来，他很伤心，很悲凉，就像是整个世界再从他的生命力悄然的消失，他却挽留不住。

姜笙，在他心目中的位置真的已经重要到这种地步了吗？

张博阳真的不敢相信，如同神一般的男人，今时今日，竟然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真的让人有着说不出的心疼。

“姜笙不值得……”张博阳刚开口，顾时澈就打断了他。

“你知道吗？之前我在组织的时候，一直破坏那些情侣，一直觉得他们的存在就是组织的耻辱，可是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并不是的。”

“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会喜欢到忘记自我，忘记一切，甚至把所有的心思全部放在她的身上。”顾时澈说完，又红着眼继续喝了一口，酒很辣，同样他那颗心也跟着辣度一起痛，“我喜欢她……想不到吧，狂妄自大的顾时澈，原来也会败在一个女人的手里，可这就是事实，我败在了她的手里，输的彻彻底底。”

张博阳皱了皱眉，他从心里同情顾时澈，以前他觉得，谁都可能爱上一个人，唯独顾时澈不会。

张博阳记得顾时澈曾经在组织训练他的时候说过一句话，他说，他是没有心的人，所以适者生存，弱者淘汰，淘汰的下场，你们应该不会想体会。

是的，淘汰的人，稍微好一点直接让他死的痛快，惨一点的，就会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生不如死的下场，也是死，但是死的太痛苦。

那时候的顾时澈，可以因为一个成员说错一句话，眼睛都不带眨的杀掉，那时候的顾时澈，连小孩子都不会放过，那时候的顾时澈，君临天下，是上头最器重的杀手。

但是现在的他，在不知不觉中，毁在了一个女人的手里，而且毁的还不只是一点点。

“阿澈，我……”张博阳眯眼，“我想知道，你对姜笙能死心吗？”

他对姜笙，能死心吗？

这还真是一个好问题。

顾时澈抿了抿唇，要说死心，真是很难，但是再难的事情他都经历过，只是情感上的事情，他一定能够克服。

就像他能把对父母的爱，化为仇恨，化为禁忌……永远不让人提起。

可是这一切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不是么？爱他的自然会爱着他，不爱他的人，哪怕他藏的再深，那个人也依旧不会爱他。

“或许，能化成恨呢。”顾时澈又灌入了一杯酒，“她不是在乎那些人的生死吗？这一次，任务让我来执行，我会让她，看着那些人死去，却又无能为力……”

“她食言了，同样，我也不会兑现诺言。”

张博阳忍不住地攥紧了掌心，看见这样的顾时澈，说实话，他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他明明就深爱姜笙，可偏偏又要自欺欺人，那一刻，他真的很想告诉他，姜笙打过电话了，她是有事来不了。

但是，他知道，不能。

如果他告诉了顾时澈，顾时澈一定又会因为她而再次柔软，他不欠她的，凭什么要为了她一再破例。

她还没那个资格！

“阿澈，你想通就好。”

……

姜笙昏迷了不知多长时间，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迷糊一片，她头痛欲裂地皱紧了眉，深呼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清醒了，她却看见了四四方方的墙壁，像是一片废旧的工厂。

她倒抽了一口凉气，然后起身，腿上的疼痛瞬间让她明白，她还要去找顾时澈赴约！！

现在她这是，彻底耽误了时间吗？

姜笙不可置信地攥紧了掌心，然后咬紧牙关站起了身，身上的疼都在叫嚣着她的处境很危险，首先她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地方，再是，到底是谁把她带到这里来的。

就在姜笙苦思冥想之际，一抹刺耳的声音在她耳边缓缓响起。

“姜笙，这回你总算是落在了我的手里吧，啧啧啧，看你这细皮嫩肉的，要是历少爷看见了会怎么样？”

这声音……是秦甄！！

说来也奇怪，她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看见她了，现在怎么会出现！

姜笙眼珠子转了一圈，忽然有一股大力把她再一次推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