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筱暖这才意识到张妈一直就等在外面。
片刻功夫,一张小餐桌推进来,上面摆着各种她平时爱吃的早餐,皮蛋瘦肉粥赫然在列。
张妈一边把餐具摆放在桌上,一边道:“都是太太喜欢吃的东西,多吃点,这两天您都瘦了,等六爷醒了,还不心疼死。”
安筱暖捧着粥喝了一口,问:“宝宝呢,谁在照看?”
“老爷子派了两个人过去,都是细致的人,太太就放心吧。”
筱暖点了点头:“老爷子来过了?”
这话问的是苏竞。
她这几天一直守在顾慕白身边,苏竞、南宫湛来来回回好几次,没道理老爷子不来。
“嗯,昨天就过来了,在门口看了一眼,你趴在床边打盹,顾老就没进来。”
安筱暖歉疚的低下头。
她担心慕白,可是这么霸着也太说不过去,毕竟慕白出了这么大的事,顾老怎么可能不担心。
苏竞看出她的自责,连忙解释:“顾家现在也挺乱的,老爷子跟大爷都忙的不可开交,老爷子还说,这几天辛苦你了,等他忙完过来,一定好好谢谢你。”
安筱暖知道苏竞都是好心安慰自己,收敛了心头的情绪,问道:“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苏竞脸色微微一变,温润的眼眸染上一抹狠厉:“是顾慕旭!”
安筱暖一愕。
顾慕旭!
“顾老都气疯了,在床上躺了两天才起来,手杖都砸折了两根,放下话来,不管死活,一定要把顾慕旭带到慕白床前谢罪。”
安筱暖攥紧了拳头。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顾慕旭竟然会对自己的亲兄弟下手。
也难怪老爷子没时间探望慕白。
她深吸一口气,将粥碗放了回去:“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张妈见筱暖才吃了几口,一碗粥,半碗都没吃下去,心里不由得愈发的着急,这样下去,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啊!
张了张嘴,刚要说话,被苏竞摆手阻止。
张妈只好将餐车又推了出去。
苏竞在安筱暖的对面坐下,没开口先叹了一口气:
“你要是整天这么自怨自艾,还不如出去痛痛快快找个人打一架,这深闺怨妇的造型,不应该姓安,应该姓周。”
安筱暖愣了一下,忽然被逗笑了。
周倩娅吗?
装的大家闺秀似的,总是以弱示人,还真有点像。
想想以前,自己一点火就炸毛的样子,现在这副尊荣,还真是有碍观瞻。
“我找谁打一架,就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不正应该自怨自艾!”
安筱暖白了苏竞一眼。
苏竞摇摇头:“要我把李戡找来,让他描述一下,某人找叶靖彤报仇那天,是如何的威风凛凛吗!”
“你……”
安筱暖咬了咬牙:“你们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苏竞嗤笑:“什么叫勾搭,我们这叫惺惺相惜!”
安筱暖上下打量他一眼:“嗯,的确是猩猩相惜!”
她垂着头沉默了一会,视线飘过顾慕白双眸紧闭,依旧苍白的脸:“李侍长都和你说了吧,父母的惨死和心雅的死,我真的放不下。”
叶靖彤虽然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可是那些活生生的生命再也换不回来了。
“要是慕白醒过来知道你怂恿我和别人打架,会不会和你绝交?”
安筱暖忽然抬头,笑着看他。
苏竞像是现在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似的,愕了一瞬,赶紧摆手:“还是算了吧,这件事有我和南宫,忙得过来!忙得过来!”
“晚了!我决定我现在就去……”
“去干什么!”
低沉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安筱暖起身的动作一僵,整个人被定住了一般。
被人操控的木偶似的,机械的转身,缓缓回过头。
“我在问你要去干什么!”低沉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分不难察觉的怒意。
安筱暖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把要扑到他身上痛哭一场的冲动一并咽下去。
猫眼圆瞪,咬着牙根,一字一顿道:“出去看看有没有帅哥,你再不醒我就改嫁去!”
苏竞捂着嘴干咳几声,掩饰想笑的冲动。
鹰眸阴鸷,冷芒射过来。
房间里的温度骤降。
苏竞赶紧起身:“我去找大夫!”
顾慕白收回目光,重新凝视那张苍白憔悴,一双黑眼圈深的熊猫似的某人,眼中闪过一抹嫌弃:“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某人胸腔里的激动紧张还来不及退去,就被一句话激怒。
这些天来的担忧,自责,委屈,疏忽间汹涌而至。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衣不解带的照顾你,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样!”
不领情也就算了,竟然还嘲笑自己,有没有良心啊!
顾慕白面色稍缓,凤眸中闪过柔光。挂着吊针的手,朝她摆了摆。
安筱暖心里气闷,但是一看那脸色白的纸似的人,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关心自己,又气不气来了。
别扭这在顾慕白身边坐下。柔软的腰肢本就盈盈一握,此时更是细弱的仿佛他一用力就能断了似的。
“我昏迷了多久?”
他的声音沙哑中透着憔悴跟疲惫,尽管极力掩饰,仍是不难察觉。
安筱暖心里一紧,鼻尖泛酸,喏喏道:“两天。”
“两天?”顾慕白淡淡目光扫了一圈房间:“今天才过来的吗”
安筱暖一怔,瞄了一眼窄小的单人床,支吾道:“啊~啊!对呀,今天早上刚下的飞机,就过来……”
“顾太太,这回你家总裁大人都醒了,总可以加一张床了吧,那么窄的床挤你们两个人也不是个事啊……”
南宫湛一边走进来一边笑着打趣,没说完的话忽然被两双看过来的视线瞪的咽了回去。
一双疑惑。
一双愤恨。
要是仔细听还能听见牙齿咬的咯吱直响的声音。
什么情况,他这才刚到,招谁惹谁了。
“不是,你们别这么看着我啊,瘆得慌。”
“筱暖,你脸红什么呀,别是累着了吧。”
顾慕白凤眸幽暗。
南宫湛只觉得被一排眼刀子咔咔扎成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