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

张妈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见顾如安没有什么反应，赶紧扶着她坐下。

顾如安失魂落魄的坐下，自言自语：“奶奶病了！奶奶病了怎么办？”

张妈把电话放了回去，安慰道：“小姐，老夫人已经八十岁了，生病也是难免的，再说生老病死都是正常的，您伤心也于事无补啊。”

顾如安仿佛什么都没听进去，，抿着唇不说话。

……

医院里，顾慕白和安筱暖坐在外面的走廊里，谁也不说话。

齐雯这么多年做的事情，在这一刻仿佛都是过眼云烟，全都消失不见。

现在，躺在手术室里的只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

“慕白，现在怎么办啊。”

他们感到的时候，齐雯已经被送进手术室了，但是听顾昊描述了齐雯当时的情况，也知道到底有多凶险。

老爷子现在还不知道，以老爷子八十多岁的高龄，如果接到消息，一时恐怕也难以接受。

顾慕白深吸一口气，目光沉淀在安筱暖的脸上。

“筱暖，我对你是不是不够好？”

安筱暖一愣：“你怎么忽然这么说？”

“她做过那么多对不起你对不起如安的事，可是我还是……”

摇摇头，安筱暖紧紧抱着顾慕白：“我的老公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你已经在尽力保护我和孩子们了，她是你的母亲，是给了你生命的人，你对他留有仁慈，这是人之常情啊。”

略显粗粝的手心，抚过她细腻的脸庞，岁月并没有在这张清纯宁静的小脸上可下痕迹。

顾慕白笑笑，眼角却有些湿润。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到上面的来电提醒，浓眉就是一蹙。

“怎么了吗？”

安筱暖看着他凝重的面色，替他接通了电话。

电话挂断，安筱暖深吸了一口气，道：“爸已经知道了，佣人说，他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整个顾家上下都在极力隐瞒这件事，顾尊却这么快就知道了。

看来幕后一直有一双手在推动这件事。

安筱暖第一时间想到了如安。

赶紧打电话回去，在张妈那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肯定是顾慕旭这个混蛋！”

咬牙，安筱暖恨不能将这个畜生撕碎。

自己亲生母亲昏迷不醒，他却只顾着一个人逃跑。

医生说齐雯身上有撞上的痕迹，当时那里全都是顾慕旭的人，不用问也知道，这件事一定跟顾慕旭有关。

自己亲妈都下得去手，这还是人吗！

医生此时从手术室中出来，看到守在走廊里的人，表情沉痛。

“病人突发脑溢血，加上外力撞击，恐怕……”医生犹豫了一下，继续道：“就算保住了性命，恐怕也生活不能自理了。”

“保住就好！只要人还在就好！”

安筱暖声音有些哽咽，不知道是在跟医生说，还是在安慰顾慕白。

她对齐雯没有什么感情，这个时候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她的教养。

但是顾慕白不一样，她必须顾虑到他的感受。

顾慕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太多的生老病死在他面前，已经能泰然接受。

何况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医院的手续全部办妥，有专业的护工，最好的医生，最优越的治疗，他们把能做的事情尽力做到最好。

把医院的事情处理完，两个人拖着一身疲惫赶回家里。

顾如安还在睡觉。

“小姐天亮才睡着，哭了一夜。”张妈说道。

安筱暖在如安床边坐了一会，看着女儿苍白的脸色，和红肿的眼睛，无比的心疼。

“熬了一夜，太太您也休息一会吧，小姐有我们照顾。”

安筱暖点点念头，退出房间，问：“昨天是谁告诉如安的？”

“有人打电话进来，是小姐接听的，我也不知道是谁打进来的。”

“好，我知道了。”

安筱暖查了一下通话的记录，把陌生号码交给顾昊，自己才回去休息。

顾如安睡醒的时候，北堂曜辰就坐在她身边。

眼睛布满血丝，看得出来也是一夜没休息好。

“曜辰哥哥！”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还是勉强做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睡醒啦！那就起来喝点粥，张妈熬了粥，早就闻到香味了。”

北堂曜辰扶着顾如安起来，扭了一条毛巾给她擦脸。

顾如安看着他熟练的动作，不知怎么就笑了。

“不过就是一夜没休息好，怎么把我当成生活不能自理似的照顾。”

“等你七老八十，每天走不动路了，我就天天给你擦脸给你洗脚。”

不知被哪句话触动，顾如安脸上的笑容再绷不住，神色暗淡下来。

北堂曜辰动作微滞，欲言又止。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糟糕，让曜辰担心了，顾如安开玩笑道：“你比我大半岁好吗！就算是走不动路，也先是你走不动才对。”

“对对对！是我！是我！我七老八十走不动路，到时候我坐轮椅，你就推着我！”

“每天推你出去遛弯，然后看我和别的大爷跳广场舞？”

“顾如安，你要不要这么没心没肺啊！”

脸上的表情终于轻松起来，顾如安心安理得的享受北堂曜辰为她穿上鞋子，披上外套。

现在的天气已经凉了起来，森森寒意要穿透人的皮肤，直击人的心灵一般。

担心顾如安没什么胃口，张妈做的饭菜都很清淡，顾如安勉强吃了几口，就说自己饱了。

北堂曜辰哄着她又喂了几口，见顾如安真的吃不下，才放人。

“学校那边要给你请几天假吗？”

顾如安摇摇头：“要是再不去上学，我就更没有什么事可以做了。”

“那好”北堂曜辰用纸巾为她拭干净嘴角：“我下午陪你去上学。”

“北堂少爷这是要做护花使者，还是终于良心发现，自己再不去上学，就要荒废学业了？”

顾如安调笑的看着他。

北堂曜辰揉着她毛绒绒的小脑袋：“有那取笑我的时间，不如自己回去换衣服，难道还要我帮忙啊！”

顾如安撇撇嘴，跑上楼，在衣柜里选起衣服来。

在一众简约风格的衣服里，那件可爱系甜美风的女装，赫然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