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大亮时,她睡得朦朦胧胧,被外边的声音吵醒,一起身询问才知阿南生了个男孩,母女平安。
夙璃浅扬了扬唇,想去瞧瞧,望了望门口守着的和屋檐上藏着的一大堆影士,又瞬间打消的念头。
一双眼睛几乎黏在门上盯着院子门口。
差点儿望眼欲穿,才见这祁言卿的身影,她立刻上前,叉着腰指着祁言卿的鼻子颐指气使的说道:
“立刻、马上!让我去见阿南!”。
祁言卿瞥了眼她磅礴的气势,夙璃浅差点儿在他漆黑的目光里缩回了手,才见他微微点头。
“好”。
“当真?”夙璃浅忍不住又问了一遍,这几个月,她都没踏出过屋内,今日祁言卿是中邪了?
还是因为被她方才的气势震慑到了?
怎么忽然答应得这么爽快?
祁言卿一抬眸,夙璃浅就忙转身出了院子,生怕晚了一点儿,祁言卿又后悔了。
祁言卿的眸子浮起几分笑意,他挥手,屋檐上几道身影悄然离开,跟上了夙璃浅的身影。
阿南家的男孩儿性子像清止,这眼睛还没学会睁开,手就不挥个不停。
夙璃浅陪了她好一会儿,祁言卿也没有叫人来催,倒让她觉得心虚了。
叮嘱侍女好好照顾阿南,夙璃浅就回了浅言居,原以为面对的定然是祁言卿一张犹如寒冰浸泡过的脸。
却没想到,是连祁言卿的身影都不见了,她眸子一转,趁着门口的影士不在,又溜去了书房。
仍旧不见祁言卿的身影。
“奇怪了!人不在?也不关着我了?”。
夙璃浅咬着下唇,思虑了一会儿,也想不透是什么缘由。
“算了!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去逛逛”夙璃浅扬着唇,兴奋的踏出浅言居。
时隔三个月,再见浅言居的一草一木,她都觉得格外亲切了。
侍女有点儿担忧,走了一小会儿就忍不住劝道:“夫人,咱们还是回去吧!您还有身孕呢!若是宗老知道了……”。
“闭嘴!”夙璃浅回头捂住她的唇,才觉得耳根子清净了几分,她睨着侍女,低声威胁,
“你若再敢啰嗦,你家夫人我现在就让人把你发卖了”。
一听,侍女果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只眨着一双委屈极了的眸子瞧着夙璃浅。
许是年纪大了,瞧不得这样的,夙璃浅觉得自己有点儿良心不安,刚准备回去,就听到一阵奇异的响声。
她步子一顿,寻着声音走了一会儿,停在一座园子前。
这会儿侍女更要哭出来了,腿都发软,紧紧拉着夙璃浅,生怕她要进去,声音都带着哭腔,
“夫人,这、这就是之前那座园子啊!咱们还是不要进去了”。
“里面有人”。
夙璃浅自然记得这园子,当日就是在里面听戏,然后被掳了去,不过现在嘛!
她回身一看,就觉得身后几阵风声,估摸着那些个影士都在这些屋檐上呢!
若园子里有什么危险,他们怎会不下来阻止自己?
夙璃浅转了转眸子,就放轻了步伐上前,身后的侍女见劝不了她,只好也放轻步子跟在她后头。
夙璃浅趴在门缝,凑过去瞧,就见院子里的正是自己寻了半天的身影。
“祁言卿!”。
夙璃浅一把推开院门,里面的人似乎还有些心虚,忙正襟危坐的喝着茶。
一脸淡定道:“你、你怎么来了”。
但他怪异的反应和微红的耳根已经出卖了他。
夙璃浅扬起唇角,想着方才自己见到的情景,祁言卿方才似乎手里拿着剑。
可若只是练剑,他为何要避着自己?
夙璃浅疑惑不已,反正最近都快闲出病来了,便索性当回捕快。
她俯身,凑近祁言卿闻了闻,练了剑,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汗味儿,但除此之外,还夹杂着一股其他的气味。
那味道很熟悉,夙璃浅眸子一转,盯着祁言卿瞧了一会儿,又觉得怪异。
“快坐下,都叫你不要胡乱走动,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
祁言卿轻声斥责着,一边扶着夙璃浅坐下,夙璃浅目光一定,眯起眸子盯着院子里不远处被草丛遮住了的方向瞧了几眼。
祁言卿轻咳一声,将糕点移到她面前,“你若是饿了就尝尝这个,今日刚吩咐厨子做的,现在尝刚好”。
“祁言卿”夙璃浅伸手指着他质问道:“你说,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能有什么事儿?”祁言卿笑了笑,轻轻敲了敲她脑袋,“都说一孕傻三年,我家娘子傻得怎么就怎么可爱呢?”。
“你少贫嘴”夙璃浅睨了他一眼,目光微顿,忙伸手抓住他手腕,“好你个祁言卿,让我找到证据了吧?”。
“你自己说,你方才做了什么,这袖口上怎么会沾有草药?还有你身上还有白芷、甘草和半夏的味道,这些都是寻常草药,你说,你究竟在做什么?”。
祁言卿轻咳了声,脸色带着几分被拆穿的不自然,但他仍旧没有开口,只温声道:“你还有身孕,忌大喜大悲,莫要耍脾气了”。
“耍脾气?”夙璃浅指着他一脸伤心委屈,“祁言卿,我们成亲这么多年,你果然是厌了我的,现在只关心我肚子里的孩子了,还说我耍脾气,祁言卿,你太过分了”。
说完,夙璃浅就恼怒离开了。
侍女忙担忧唤着她,跟了过去,人都离开了,慕容神医才从草丛后头挪了出来。
他瞥了眼祁言卿,见他面无表情的脸又把话咽了下去,没过一会儿,又忍不住抬头盯着他瞧。
祁言卿手里抓着一把种类不同的药材,放在鼻尖嗅过再观察几眼之后再放回去,他皱了皱眉,转头慕容神医欲言又止的目光。
“你若有话就说吧!这般吞吞吐吐作甚?”。
慕容神医嘿嘿笑了两声,凑近了祁言卿,讪笑着问道:“您学医一事为何要瞒着夫人啊?”。
祁言卿眸子微转,淡淡开口道:“她医术比你如何?”。
闻言,慕容神医忙道:“夫人的医术比老朽的自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既然如此,那我找你学药理,不找她,她若知晓了,你觉得她会不会对你心有不满?”。
说完,祁言卿拍了拍慕容神医的肩膀,“为了神医,我只好瞒着我家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