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上下打量着两人,而后转头与身旁的人说了几句,朝他们二人道:
“你们随我来”。
清池忙点头哈腰,跟上去,祁言卿挺直着背脊,缓缓走过去。
“你们先把头上的东西摘了”。
守卫指指两人头上的斗笠,清池忙点头,摘了斗笠,又朝祁言卿使了个眼色。
祁言卿才摘下斗笠,神色略带不悦,眸子淡淡瞥向守卫,“如此,可以走了么?”。
守卫怔了怔,望着祁言卿精致淡漠的脸庞,他微微蹙着眉,神色略带不耐,一袭白衣衬得他整个人似不染尘世的谪仙。
这般望着,倒像极了清池所说的隐世神医。
守卫立刻收了高傲的神色,一脸讪笑的朝祁言卿道:“公子既然是隐世神医,还请公子赐药”。
祁言卿瞥了他一眼淡淡开口,“是何病症?”。
守卫笑了笑,脸上染了几分羞涩,轻声道:“是……不、不举”。
“你不举?”祁言卿睨着他,眸子若有似无的扫了他一眼。
守卫立即憋红了脸,忙摇头解释,“不是我、不是我,总之,还请神医赐药”。
祁言卿从怀里掏出药瓶,瞥了他一眼,“伸手”。
而后,倒了粒红色药丸在守卫掌心,他拍了拍守卫肩膀,淡声叮嘱,“服下后,不可太操劳”。
守卫愣了愣,没反应过来他说的话,等人走远了,才想起什么,扬声又解释了句:“真的不是我!”。
后来,有坊间传闻,屡立功勋的常归将军,竟然在某日一下纳了七名侍妾,此后,落锦城待嫁闺中的小姐一听闻那个宴席上会出现常归将军这人,就立刻抱病缺席。
以至于,常归将军的娶妻之路遥遥无期。
当然,这都是后来的事儿。
且说祁言卿随手替自己娘子出了口气儿之后,就进了万香楼。
翌日,整个落锦城就传遍了三城宗老受冤入狱的事儿,压都压不住,还有理有据。
气的皇帝当日就在大殿里狠狠呵斥了太子与龙景辞一顿。
而接下来的两日,这个谣言越传越烈,甚至到了长街上的黄口小儿都当成了调子唱起来。
再不过几日功夫,城门外就聚集了许多来自三城的百姓,口口声声喊着要为自家宗老申冤。
而此刻,被整个落锦城津津乐道议论的三城宗老正再牢狱中望着一旁优雅端坐着的人。
他握着茶盖浮了浮飘在茶水上边的茶叶沫儿,轻飘飘朝目瞪口呆的三人道:“行了,收拾收拾吧!好歹是三城宗老,瞧瞧你们这狼狈样”。
三人都是一脸懵,也没功夫计较他话里茬儿,只忍不住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千逸辰轻咳一声,挺直了背脊,昂首道:“就是,虽然本宗老的确为东岩做了不少值得让人歌颂的事儿,但,他们怎么会一路追到落锦城来替我喊冤?”。
祁言卿淡淡瞥了他一眼,其他两人虽然没开口,但那神色也是同千逸辰一样,很是好奇。
祁言卿放下茶盏,理了理衣衫,才朝三人淡淡望去,“这个就不必你们操心了,只要一会儿,从踏出牢狱开始,你们就使劲儿哭,一个劲的喊冤,其他事儿……”。
祁言卿勾了勾唇,脸上神色淡然,仿佛一切都已经掌控在他手里了。
三个人抽了抽嘴角,一脸惊诧的望着祁言卿,他们……没听错?
堂堂三城宗老,得从这儿哭到大殿上?
这脸都得丢尽呐!
“来了”祁言卿忽然开口,目光望向阴暗的长道,一阵步伐声传来,随即,便见一拿着拂尘的公公朝这方走来,身后跟着两排侍从。
“咱家见过几位宗老”他笑呵呵的说着,目光一一掠过面色红润的三人,视线停在祁言卿身上,眼眸里露出几分诧异,
“呦!祁少主也在呢!”。
祁言卿望了他一眼,眼眸里露出几许意味不明的笑意,忽然开口,“陈公公,许久未见,公公可谓是步步高升啊!”。
陈信有些心虚的擦了擦脑门的汗,心底想着从前夙璃浅在太子府时,他还曾仗着皇后娘娘的势帮钰郡主刁难过她。
如今,眼前这位就是她的夫君,他可不是心虚着呢吗?
“咱家不过是靠着这颗忠心耿耿的心博得主子几分赏识罢了!祁少主就别笑话咱家了”。
说着,他移开目光,朝千逸辰等三人望去,“几位宗老,陛下召见,几位还请随咱家去一趟大殿吧!”。
千逸辰一愣,下意识地就望向祁言卿,还真要出去了?
祁言卿忽然抬头,对上他的目光,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千宗老放心,陛下明察秋毫,会还千宗老一个清白的”。
千逸辰望着神色温和的祁言卿,感动得两行泪直流,这么些日子,祁言卿还是头一次对他有这般好的脸色啊!
越想,千逸辰越觉得感动,越是哭得稀里哗啦,陈信瞅了瞅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劝。
却又听见花颜易和夙凌轩也哭起来了。
于是,落锦城的长街之上,就出现了这样怪异的一幕,三名一城宗老,堂堂八尺男儿,哭得跟泪人似的,跟在一手拿着拂尘,一手不断擦着额头汗水的太监总管陈信后头。
祁言卿站在人群里,目光淡然的望着从眼前走过的陈信等人。
“少……少主,咱们也该开始行动了”清池默了默,轻声开头提醒。
又忍不住回头瞥了眼还在哀嚎的千逸辰等人,他们的眼眶已经红肿了起来,然而哭声还在继续,像是停不下来般。
少夫人准备的辣椒粉,果然又用上了……
清池忍不住抬头又瞥了眼祁言卿,虽然吧!自家少主是在保住这三人的性命,可千逸辰这三人经此一遭,怕是声明也好不到哪里去,那眼睛……没有个十天半个月,只怕也不会消肿。
他怎么有种少主在公报私仇的感觉?
清池一个劲儿的盯着祁言卿的身影瞧,却未料到他忽然转过身来,眸子就与他的视线撞上了。
清池心底一凉,忙俯首恭敬道:“少主有何吩咐?”。
“没什么”。
祁言卿又回了身,直径往万香楼走去,清池心底正松了一口气儿,眼睛却忽然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随即,泪珠子不受控制的哗啦啦掉,祁言卿轻飘飘的声音再次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