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季家，曲风竹的身份要求他必须恪守本分。

季云霆不邀请他坐，他就必然不会坐下。

季云霆动车西扯的说了不少话，雍容淡定的看着他面上现出窘色。

“曲秘书送来的工作我都看了，正好有几个不明白的地方请教一二，还望不吝赐教！”

他季云霆即便是第一天道M国去处理公务的时候，也没见他像谁请教过。

错综复杂的国际关系，在他那里只是信手拈来，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明知道季云霆是在刁难自己，偏偏依照曲风竹的性子，是不会反驳的。

他这是挖了个坑给自己跳啊！

身为季天泽的机要秘书，曲风竹每一分钟的行踪都是需要汇报的。

他是善做主张自己跑出来的，季天泽根本不知道。

等到季天泽发现的时候，正巧有一件大事继续他处理。

季云霆是季天泽钦定的继承人选，曲风竹是季天泽的心腹，一时间这两个人都不在，季天泽能淡定吗。

当下就下达了一个非常严厉的命令。

曲风竹在季宅站了两个多小时，腿都站直了，也没能把季云霆和蓝晓晓带去M国，等他回到M国内阁府邸的时候，却被告知他的通行权限被取消了。

曲风竹当时就淡定不下去了：“怎么可能，是不是哪里除了什么差错！”

还有半小时就是晚饭时间了，他特意在晚饭前赶回来，就是怕别人服侍不好季先生的起居。

他才不到一天的时间不在，这些人就敢假传圣旨了，看来规矩是该肃一肃了。

“我要进去，我有事情要跟季先生说。”曲风竹表情严厉，根本没把这几个属下放在眼里。

要是平时，他们自然不敢拦曲风竹大驾的，但是今非昔比了，取消曲风竹通行权限的命令是季老先生亲自下的。

他们要是敢把人放进去，才是真的不要命了。

俩人伸手一拦：“抱歉，曲先生，季先生说了，您的机要秘书的身份被罢免了，您可以选择离开，当然，您要是觉得一时间无处可去的话，也可以暂时留在宣门。”

宣门是整个府邸后门，在那里当值的人，几乎也就跟扫地机器人差不多了，做的都是一些外围的清洁工作，根本不需要动什么脑子。

这简直和侮辱差不多了。

曲风竹的第一反应是季天泽被软禁了。

举国上下没有人不知道自己是季天泽心腹的，却有这样的命令，难道是上次叛乱还有余孽没被剿灭？

转念又一想，这种可能性根本很小了。

叛乱是季云霆亲自带人平息的，季云霆这个人虽然讨厌，但是做事的态度不得不说真的是雷厉风行，立竿见影。

他在季天泽身边待了这么多年，看惯了季天泽的风雷手段，早已耳濡目染，但也不敢说能比季云霆做的更好。

难道是季云霆？

曲风竹第二反应，就是他高估了季云霆的人品，他真的跟季天泽告状了。

“SHIT！”曲风竹暗骂一声：“我要见季先生，我要跟他解释！”

“抱歉，曲先生，你现在并没有进入内廷的权限！”

曲风竹第一次有了一种明知道被人摆了一道，还不能摆回去的无力感！

“烦请在帮我通报一声，我想见季先生！”

人在屋檐下，曲风竹自出生以来，第一次忍辱说出这种话。

两个守卫也不知真心想要为难曲风竹，这个曾经的顶头上司，他们还是心怀敬畏的，只是现在必须按照要求办事就是了。

“您也知道，我们只是最外层的守卫，想要把您的请求传达上去并不容易。不过您放心，只要有机会，一定帮您通传上去就是了。”

曲风竹点点头，也知道自己的请求是有些强人所难。

宣门，曲风竹陪了十几天的扫地机器人，无聊的要命。

偏偏那种一丝不苟的气质，非常给人一种，曲大秘书就算是扫地也绝对是个最优秀的扫地的错觉。

整个宅邸人人各司其职，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敢有。

是以，虽然大家都很纳闷，平时呼风唤雨的曲秘书，是怎么沦落到看门扫地的，但是交头接耳私下议论的人一个也不敢有。

季云霆还是抽空回了一趟M国，把自己的事情跟季天泽解释了一遍。

但是这一行没有看到曲风竹，跟在季天泽身边侍卫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年纪的年轻人，倒是让季云霆意外了一下。

“曲秘书呢？”

“你不是不想看见他。”

听完公事，季天泽闭眼靠在摇椅上，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摇椅的扶手上。

季云霆不置可否的笑笑：“喜不喜欢曲风竹是我的私人情感，公私我还是分得清楚的。”

季天泽继续敲着扶手，许久没有说话。

季云霆言尽于此，其实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睿智如季天泽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这是再给曲风竹求情。

可怜的曲风竹在做了十几天的扫地机器人后，终于如愿以偿的见到了季天泽。

“先生！”

到底是十几天的磨砺，曲风竹身上少了些许傲气，在季天泽跟前，更是连那种阳奉阴违都收敛不少。

“长记性了！”

身为上位者，季天泽自有他的特权：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我让你万人之上，你就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我让你身败名裂，你连给我扫地看大门都不配！

曲风竹何其聪明，直接就跪下了：“是风竹胆大妄为了，以后再不敢为难季先生，一定像效忠您一般效忠季先生。”

曲风竹都跪下了，还表了忠心，可是也没能获得季天泽的原谅。

他这回是铁了心的要给曲风竹点教训，又怎会轻易收手。

季云霆回来一趟，自然不是来度假的。

留给他的公文，季天泽是一点没有代劳，此刻全都整整齐齐的摆在他案头。

等他处理的差不多，出来透透气的时候，一出门口就被眼前血腥的一幕吓了一跳。

不知什么时候曲风竹跪在他门口，膝盖下还铺着一条针毡，地上全是血迹，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散在空气中。

曲风竹面色苍白，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了，还咬着牙忍着，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