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刚下早朝的白树堂却不想回府,上马车的脚步迟疑了一下,与马夫吩咐:“去西街。”
不知怎么,自昨日在西街遇见那女子后,白树堂一晚上都未曾睡好,耳边萦绕着姗儿姑娘的歌声。
并不是他的错觉,这个姗儿一颦一笑与小兰氏非常相似。丽娘与小兰氏相似是在相,这个女人不同,她相似于神。某种程度上来讲,姗儿更接近于小兰氏。
白树堂走着神,不知不觉双腿已迈入南阳归楼。小二见他来,没有问,直接迎着他上了楼。到厢房后,为他倒上茶水后离去。不足片刻,一只纤细的手推门而入。
姗儿望着眼前的男人,浅浅一笑,欠身道:“白老爷,今儿个又想听什么小曲呢?”
“你擅长什么就唱什么吧。”
白树堂道。
姗儿点点头,抱着月琴捏嗓唱了起来。今儿个唱的是《月儿赴约》的一小段折子戏。
这本戏词讲的是爱情。一闺楼小女子与一只白狐散仙的动人爱情。
白树堂也听小兰氏唱过,这是小兰氏很是喜欢的一本戏。
一曲落罢,姗儿放下月琴,道:“白老爷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她突然的开口让白树堂诧异连连,动了动双唇,却是没有回应。姗儿窘迫的笑笑:“白老爷不要误会,姗儿每一次见白老爷时,白老爷似乎总是心事重重的,姗儿有些疑惑,所以才这么问了一句,若是白老爷不愿意说道,姗儿便不在问了。”
“无妨。”白树堂叹息一声,摇摇头。眼前的姑娘只是一番好意罢了,他自是不会难为,“你陪白某说说话也是好的,姗儿姑娘眼力过人,白某的确是有心事难以明说。”
姗儿闻言,又抱着月琴唱了一曲。
眼前的女子善解人意,虽并未劝慰他什么,可她的歌声却能抚平他心中的烦闷。吃了一口酒,白树堂倏然开口道:“姗儿姑娘,可遇见过难以选择的事情?”
“没有。”
姗儿知晓,他这是要与自己诉苦了。她常陪着客人谈笑,早已熟识他们的一举一动,赶忙着放下月琴,上前为他添了一杯酒。
“白老爷可是遇见了难以选择的事儿?”
“你认为情重要,还是理重要?”白树堂问。
“自然都重要的。”姗儿回了一句。
“那长辈重要,还是心爱的女子重要呢?”白树堂又问。
唉。又是一个为情所困之人。
这么大年纪还为情所困,真不害臊。
虽是在心头腹诽了一句,但口头上姗儿却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都重要。”
白树堂笑了:“你这话说了不是等于没说么。”
“白老爷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心事,或许是因为这两个人白老爷心头都在乎,都难以取舍。”
姗儿笑笑,道。
白树堂重重的叹息出声。自从老太太卧病不起,除了最开头的那一次,之后他都再也没有再探望过。
不是不想去探望,而是没脸去探望。
“白老爷若是有心事可以直说。”姗儿道。
白树堂听到此话,重重的叹息出声,与姗儿说道起自己的困惑与无奈,以及自己的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