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这个世界,真的快要变成陌生人了。
白楚生怜惜着抚了抚她的头。夜晚风大,吹得白若潼一阵发抖。他取下自己的大氅披在她的身上,拥着她回了房:“走吧,不要多想,等睡一觉,什么事情都解决了,什么事情都不会改变。”
白若潼点点头,哽咽了一口咸湿的泪水,被冷风灌得早已有些冰冰凉的。白若潼低着头,随着白楚生走入小院。
这一夜,白若潼睡得很不安定。
她梦见了姐姐。
自从她死后,姐姐一直以泪洗面。上台时总是有气无力的,失了往日的活跃。许久没有做有关姐姐的梦,白若潼心头顿时涌起一股心酸。也不知为何,望着这样的姐姐,她胸口一阵的疼痛,仿若快要碎裂一般。
她瞧见姐姐失魂落魄的回了家,没有理会未婚夫的安慰,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中。她的手上抚摸着她与她的合照,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砸在她手中的相片上,砸在他们相互依偎着的笑容上。
“若潼……对不起……”
姐姐哭着,声音沙哑。
白若潼听在耳里,可她什么都不能做。
等醒来时,她的眼中已经满是泪水。抹去泪水,她走下床榻,推开了窗。窗外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明媚,空气暖洋洋的。树影撒了一地,树叶中倾斜着光晕,一团一团,如若轻纱荡漾。
她有半年多没有做有关姐姐的梦。
只有刚穿越过来时,几乎每日,她都能梦见姐姐。
许是因为快要习惯这个世界,对于姐姐的记忆,她反而抛之脑后了。
“醒了?”
白楚生走到窗户外头,与她平视。
“醒了。”白若潼打了一个哈欠,勉强挂起一个微笑。
“快些收拾一下,吃罢早膳后咱们好去见张老爷,今日就要上山了,可别耽误了时辰。”
白楚生吩咐道。
白若潼点点头,关上了窗。等一切妥当出门时已是日上三竿。顾炎卿早已在正厅内等着,白若潼与白楚生走入时,听见里屋传来一阵吵闹声。
“荒谬!昨日让你选妻,你选的人呢?听闻你走到一半,随便找了一个姑娘包了头就回来了?你是不是真要气死老夫我?当着殿下的面你好好说说,立冠已有一年,你还不娶妻是要作甚?难道真要去当上门女婿不成?”
白若潼与白楚生面面相觑,走入正堂中。张老爷子坐在正座,与顾炎卿平坐,在二人的身前,则跪着一男子。男子身形修长,虽是跪着,却跪得笔直。
白若潼怔了怔神,迈入堂内。
张老爷子气得脸红脖子粗,正想再骂两句,余光却瞥见二人。他收敛怒气,抬头与二人道:“白公子,白姑娘,你们来了。”
“见过张老爷。”白若潼欠身一礼。
张老爷子唤人给二人备坐,跪在他身前的男人却在此时回过头,与白若潼的方向望去。白若潼眨眼看向他,心头不禁“咯噔”一声,此人正是昨日所见的张公子。
“父亲,这位姑娘正是昨日为儿子包了发却又逃走的姑娘。”
他起身,指着白若潼道。
“什么?”
张老爷子正与白楚生客气着,听闻男人此话,不禁一怔。
顾炎卿的神色倏然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