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潼小心翼翼的张开眼，眼前的景象让她的心重重的沉下，胃泛酸水。

边廊上躺满了尸首，一个接着一个。不仅仅是边廊，楼下的台子上也皆是尸首。有男有女，皆是被一剑封喉。

“呜……”

白若潼捂着嘴，忍住想要吐的冲动。

“小丫头，别看。”顾炎卿温和的手抚上她的眼。世界再次一片漆黑。白若潼的身子忍不住的颤抖起来，有气无力道：“殿下，你杀人了。”

“你怕我么？”顾炎卿问。

白若潼摇摇头，轻声哽咽着道：“不怕，殿下杀的都是坏人。”

有了今晚的骚动，客栈是回不成了。顾炎卿抱着白若潼出了边县，来到一处野外山林。

在河边打了清水，顾炎卿取出方帕，为她仔细的擦脸。白若潼的眼眶红肿如核桃一般，扁着一张小嘴委屈巴巴的盯着他。

“刚才哭惨了吧？”顾炎卿问。

“都是殿下的错，我就说了要与殿下呆在一处，殿下偏偏要赶我走……我现在弄成这样……差点就被卖了……”

白若潼说着，越发的委屈，泪点子如一颗颗金豆子从眼眶中滚出来。顾炎卿勾起一抹笑：“又在假哭了。”

“是真的哭！”白若潼含着哭腔怒吼道。

“好，都是我的错，日后我寸步不离的留在你身边，如何？”顾炎卿挑眉。

“殿下可是说的真话？”白若潼问话道。

“真话。”顾炎卿点点头。白若潼扁了扁小嘴，抹去眼角的泪水，“这还差不多。那要是我与殿下独处的事情被人知晓了，我嫁不出去殿下会负责么？”

“不负责。”顾炎卿毫不犹豫道。

“……”白若潼拧起眉头，哭得更是伤心了。

“哈。”

顾炎卿被小丫头滑稽的模样逗笑了，在见过他杀人的一面后小丫头并无害怕，反而更是依赖他，这是顾炎卿从未想过的，“如果你真心想要嫁给我，我会考虑。”

“真的？”白若潼眨着含泪的杏眼，闷闷的问。

“恩。”顾炎卿点点头。

“拉钩，殿下不许骗我！”白若潼伸出自己的一根手指来。顾炎卿怔怔，迟疑的抬起手来与之相勾。

“殿下要是骗我，就变成大宝的模样！”白若潼认真道，刚刚还流着泪，这一刻却却是笑得甘甜。晨曦破晓，一缕暖阳洒在她的肩上，为她的轮廓镀上一层薄薄的金纱。

顾炎卿瞧得微微入了迷，却不知晓她这一笑竟是将他的魂勾去，从此，他为她而活。

……

多年之后，当顾炎卿与她再次相会时，她却是变了一个模样。小小年纪，脸上总是泛着忧愁，病弱缠身。

他立冠那年曾与她相见，问她是否还记得他们曾经的承诺。

得到的却是小丫头一句：“殿下记错人了。”

记错人了，他怎会记错人呢。小丫头的身影他是无比的清晰。只是……她不再记得他了罢了。

她变成太子的影子，整日与太子嬉笑玩闹，对他，却是担惊受怕，神情冷漠。

原是以为他们之间再无瓜葛，却不曾想，一个雨夜，她撞上他的马车，又重新撞回了他的世界。

一日清晨。

赵成在入书房时瞧见案几上摆放着一张画像。画像上头勾画的美人只有五六岁的模样，笑得甘甜，如沐春风。

“你在看什么？”余生随后走入书房，探头朝着赵成望去。赵成将画像递给余生，余生桃花眼一勾，轻笑着道：“自从殿下遇见白姑娘，整个人都温柔了许多，就是不知他与白姑娘是如何相遇的，改日要好好问问他了。”

“就算你问，殿下也不会说的。”赵成笑着道。

“……”余生叹息一声，望着画像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