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刚过,日头被乌云掩盖。约莫半会儿,倾盆大雨如约而至。
镇西侯府笼罩在雷鸣电闪之中,琉璃瓦暗淡无光,雨水顺着瓦片流成水柱,从前廊倾泻而下。
一白衣妇人打着青伞匆步迈入祠堂中,溅起的雨水湿了她金线荷花边的裙尾。
檐下正打着小盹的婢子家丁听闻脚步声,张眼迎上,为妇人接过伞柄,簇拥着她入了后房。
“嘶……”
白灵瑶趴在软塌上痛吟出声,眼眸微微红润,衣裳大敞露出红色肚兜。萍儿用指腹抠下药膏往她背后那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肌肤抹去,刚一碰上,白灵瑶拧起秀眉痛呼一声:“轻一点!”
萍儿忙的收回手去,委屈道:“小姐,你就忍忍吧,这已经是最轻的了。”
“忍?我如何忍得?白茵菱白若潼二人全部欺辱我去,你让我如何咽得下这一口气。”白灵瑶咬着痛声呲牙咧嘴道。
昨儿个的五十大板,打得她哭喊无力,骨头都快松散而去。还未打完她直接抱着长凳晕厥过去,被人硬生生的抬去祠堂后院。
“小姐,三夫人来看望你了。”一个婢子打起帘子入内,俯身回禀道。
“……”白灵瑶咬着疼,如没有听到一般,半合着眼微微呻.吟着。萍儿放下手头的膏药,抬手轻挥:“让三夫人进来吧。”
三姨太乌氏急匆匆的入了房,一瞧白灵瑶那没一块好肉的肌肤,脸色顿时青白无光,张圆了眼与她走去:“灵儿,你可还好?”
“我好不好与姨娘你何干?姨娘只需继续在你院头抄经拜佛便是,不用来管我的闲事。”
白灵瑶冷眼一横,柔弱着声儿埋怨道。
乌氏一闻此话,眼眸倏地酸楚落泪。她走到软塌跟前入座,从萍儿手头接过膏药:“姨娘知晓,你心下怪罪姨娘,可姨娘也无办法,姨娘生来就不是会与人相斗的性子。
这一次你也算是得到教训,以后不要再去招惹四姑娘,四姑娘如今并不是你能招惹的人。”
执着膏药,乌氏抬手抹了药正要与她贴去,白灵瑶猛地撑起身子,手掌一掀,乌氏手头的膏药瓶子倏地落在地上,褐色的膏药流了一地污浊。
“用不着你的好心,你既然无心与他人争斗,你还来与我说话作甚,你可知晓经历此事儿,祖母日后定不会再拿正眼瞧我,也不会再如以前那般宠爱我。
我如今已是一条废物,姨娘用不着再来劝慰关怀,你尽管过着那清净日子,别再来叨扰我。”
白灵瑶气得眼入猩红,乌氏在府头就如同一件摆饰,没有旁的任何作用。
她不受白树堂的喜爱,在老太太那儿也入不了眼。
若她争气一些,自个何必巴巴的去讨好张氏,如今又如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
乌氏心头自是不好受,被白灵瑶这么一斥,胸腔涌起一股子的酸楚。
她自是知晓自己没用,可她无心去与人争夺,若真要让她为旁人舍弃自个的底线,她也做不到。
“灵儿,你别动气,如今你的身子不能动气,都是姨娘的错,是姨娘没有本事,你快些躺下。”
忍着酸楚,乌氏握住她的肩,正要扶着她躺下,却又被白灵瑶狠狠一推:“滚开!我用不着你来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