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的眼已经全部红肿，白茵菱说出口的话，对她而言莫过于天塌了下来。她的身子颤抖着，不知该如何应对她的话语，只是一个劲地哽咽着。瞧着她如此可怜的模样，白茵菱心中不是个滋味。早知自个命运如此，她当初就不应该为了对付白若潼而折磨自个的身体。

这都是自己造的孽啊，她应该对自己负起责任来。白茵菱的泪水不自觉地从眼中落下，她抚上小春的面容，轻声道：“小春，你可愿意听娘亲曾经的往事。”

小春哽了哽，平日里，有什么话白茵菱从不愿与她提起，这还是她头一次与她说起此话。小春的神情动了动，认真的点了点头。

“去倒一杯水来吧。”

她口中有些许干涩，命令道。小春闻言，赶忙着起身走向桌前，给她端来一杯热茶。白茵菱吃了一口茶水，才缓缓开口，她从自己从小的经历，到来到南渊复仇之事，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小春，她如此作为，并非是让小春为自己复仇，她只是单单想与小春诉说，让她知晓她娘亲曾经是一个怎样的人。

直到外头天空翻起白肚皮来，白茵菱才缓缓住了口，小春震惊得早已说不出话来，虽然她早已猜测到自己娘亲的身份不同凡响，但她从未想过，她竟然有这样出神入化的往事。她竟然曾经……是皇家之人。小春诧异得道不出话来。

“是不是觉得娘亲恨坏？”白茵菱苦笑着问话道。

“……”

小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与其说白茵菱是坏，不如说她是可怜。在她的讲述中与自己所认识的娘亲分明就是两个人，她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情感，也不知该如何将自己心中的惊讶说出口来，半晌，她才缓缓吐出几个字来：“至少现在的娘亲，是一个好人。”

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人。

若不是她，自己只是流落街头的份儿。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何当初那位大哥哥说要让自己做一个好人，原来是这样。

“现在么……”

白茵菱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娘亲现在……也并非是什么好人……”

她从未想过当什么好人，她以前一直想的是将曾经对不起自己的人，通通报复回去。可是现在……她已经全部看穿了，以前的事情终究已经过去，她无能为力……

她斗过，可是都失败了。

但她也不怎么后悔，若是再来一次，她也会选择同样的事情，再与白若潼相斗一次。

……

小春离开之后，白若潼缓缓阖上了眼，沉睡过去。

她好累，真的好累。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虽然她如今已经远离了那个让自己伤心的地方，可是她还是好累啊……

活着对她而言，早已没了任何的意义。

她不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心中的罪恶少一些。

当初，她对不起很多人，那些曾经为她拼命的人，那些真正在意的她的人，她都对不起过……

可是现在，她都不愿意去想了。

她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或许这是最好的命运吧，老天爷是公平的，她害了这么多人的性命，也该是去偿还的时候了。

但她心中还有一份期望……

若是还有来生，她还是想要遇到顾沉廉。

她想要与他重新开始，想要……想要用这一生的亏欠，去偿还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