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山顶时，日头从云雾中穿梭了出来。橙儿望着蓝天白云，眼眸出现一抹落寞，她跃下子夜的后背，跟着他朝着一处坟墓旁走去，别的地方都是杂草丛生，只有这处坟墓，干净得似乎每日都来打扫一般，就连坟顶，也不见一片落叶。

“你经常来这里？”

橙儿问道。

子夜摇了摇头：“一月来一次，其余时间都是让别人为我打扫的。”

“这里还住着其他人？”橙儿愣了愣，又问。

子夜点了点头：“一个打更的老者住在山头上，因为离得近，所以我就经常拜托他来。”

橙儿没有说话，默默地看着子夜开始在坟前忙活。不知为何，她的脑中倏然出现一个画面。

她死之后，会不会如同子夜的母亲一样，被子夜葬在了这里？子夜会不会也经常来看望她？

一想到此处，橙儿心头不是一个滋味。

“怎么了？”

子夜见她不说话，回头问道。橙儿摇了摇头，上前帮着子夜一同烧着纸钱。

“娘亲，我来看望您了。您以后可以放心，我已经成家了，”子夜对着墓碑轻声道，“她叫橙儿，我很喜欢她，这辈子，我都要与她共度一生，娘亲可以不用担心我们了。”

他说罢，揉了揉橙儿的头，橙儿微微一怔，咬了咬唇瓣偏过头去。

等到上香结束后，橙儿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直到回了小院，她才忍不住开口：“你对着你的娘亲撒谎，真的好么？”

“撒谎？”

子夜眨了眨眼，不明白她话中的意义。橙儿冷笑一声：“你对你娘亲说，我会陪伴你一生，这不是撒谎是什么？你明明心中清清楚楚，我是不可能陪伴你一生的！子夜！你究竟在想什么！为何要说出这样的谎话来！”

她的心如同被千万根刺刺中一般，流血疼痛不止，她不明白，真真是不明白子夜为何一定要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明明知道自己命不长久，为何要答应皇后娘娘的话，陪伴在她的身边？

这对子夜而言并不公平。

她自己的身体最是了解，她……根本就没有活下去的机会啊！

“我没有说谎！”

子夜淡淡道。

“胡说！你分明就说谎了！”橙儿怒吼道，“你以为我真的能陪伴你一辈子吗？子夜，你好好看看，现在的我不过只是一个废物罢了。

我什么都做不了，当初我吞下那颗丹药，就没有想过要长寿，吴太医也说了，就算为我治好了体内的毒，可我磨损的时间也找不回来了。

我这辈子，是注定了要短命的！”

她忍不住大声呵斥。泪水再也忍耐不住，从眼中喷涌而出。她想不明白，永远也想不明白，为何这个男人要如此蠢笨……这样陪伴在她的身边，有什么意义……

“你就算不说，我也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

子夜叹出一口气来，用力抱住橙儿，“若你真的已经抱着自己必死无疑的心，不愿再有任何的改变，你为何会答应皇后娘娘的话，同意与我一起生活呢？

你心中分明是有期待的，无论是对我的期待，还是对活下来的期待。

单凭这一点，橙儿，你是骗不了任何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