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再害我,我打死你……”
顾春竹正打着,忽然感觉身上抓着她的手给松开了,她身上一轻,更加有发挥的余地,揪着邱氏的头发就扯下了一大把。
邱氏干瘦又被顾春竹压在身下,只能双手胡乱的抓挠着,嗓音沙哑的喊道:“啊!救命啊,救命啊,快拉走这个疯子,表哥,表哥救救我。”
她的呼喊没有得到半点的回应,顾春竹的手可以避开邱氏的脸,更加畅快的专挑看不见的地方下手,。
“望勤,望勤别打了,再打下去出人命了!”
“已经有人去喊立正了,不会亏了你家的。”
“这牛不平也没怎么打春竹呢,你消消气,你看他都快不动了。”
村民们焦虑的拉架声拉回了顾春竹的理智,她原本准备落在邱氏身上的拳头改为了巴掌,“啪”的一下打在她的脸上。
邱氏像是死鱼一样的翻着白眼,顾春竹心里出了口恶气急忙去看苏望勤。
她刚才没有听错果然是苏望勤回来了,只看到另一边村民们在拉架,生怕苏望勤吃亏,她挤过去一看就看到了牛不平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滚进了沟里,半边脸都插进了路边的泥沟里,散发着淤泥的恶臭。
被村民拉着的苏望勤大口的呼着气,他饱满的额头上青筋凸显,浑身的肉都紧绷了起来。
“望哥!”顾春竹看到苏望勤为了她拼命的模样,眼眶一热,浑身的委屈都涌了起来,她就朝着苏望勤扑了过去。
“春竹,让你吃亏了。”苏望勤眼眸闪动着,他闭上了黑眸掩盖眼底的凛冽。
顾春竹抱着那个温暖的怀抱,听着他心脏快速的跳动着,莫名的心安。
“里正来了,里正来了!”
原本跑过去喊人的村民已经回来了,一个看着健硕的花白头发的老者从后面走过来。
“这都是干什么呢。”里正的声音宏亮,他走近了就看到邱氏的头发在地上掉了一大把,衣服也被扯烂了,顾春竹也只比她好一些。
牛不平已经被人从沟里给拽上来了,不过大半个身子都是污泥,村民离他远远的,只有邱氏挨在他边上哭哭啼啼着。
“里正,您终于来了,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邱氏哀嚎了起来,配合着披头散发的样子看上去受了极大的冤屈。
都是一个村的,邱氏是什么人里正也是知道的。
他伸手就制止了邱氏即将要出口的话,随手点了一个早就过来看热闹的村民,这个村民就像是说书一般的把事情来龙去脉给说了。
他家也没有卖虾子,说起这件事来也算是公证。
里正听了他的话,气得胸膛也不停的起伏着,指着那些卖虾子闹事的村民,“好不容易村里有个赚钱的营生也得被你们败没了。”
村民们被骂得一个个垂着脑袋看着鞋尖。
“里正你咋能怪大家,明明是顾春竹不愿意帮大家,这就是举手之劳,她还打我……”邱氏一听不满的嚷嚷了起来。
里正瞪了她一眼,见她还要说下去就打断了她的话:“你家有银子借给大家使使也是举手之劳,你借吗?”
“这又不是一回事……”邱氏心虚的别过脸,心道,凭啥呢,她有也不会借。
顾春竹都想为这个里正说的话鼓掌了,总算这里是有个明白人了。
见到坐在一边半个身子都被污泥沾了的牛不平,里正的布鞋在他干净的那边身子轻轻踢了踢。
牛不平“哎哟”了一声像是被打傻了忽然清醒过来一样,后怕的看着站在一边的苏望勤,狂喊道:“杀人了,有人要杀人了!”
“这不是咱们村的吧,收了河虾还赊账卖不掉还想赖账的外乡人,瞧着像是个疯子,要不捆了送去衙门吧。”里正捂着耳朵不屑的看着牛不平。
邱氏挡在牛不平的跟前防止村民去捆他,她软了口气,“里正,这是我表哥,不是什么外乡人。再说河虾卖不出去退回给大家就是了,也不损失什么啊。”
说着她又恶狠狠的看了顾春竹一眼,指着她道:“她也都是赊账的呀!”
“我是小河头村的人,我孩子在这儿,家在这儿,我能跑吗?再说我啥时候没给钱过?”顾春竹的一席话叫邱氏说不出话来。
邱氏白了脸,看着她的模样,顾春竹忍不住以牙还牙,对大家说道:“这河虾都死了不是摆明了就是损失嘛!”
“就是就是,里正要为我们做主啊,若是活得退回来我们还能自己吃,这都死了我们就白钓了呢!”卖河虾的村民不甘的说道。
在里正的做主下,村民们强行从牛不平身上掏出了一串铜板,统计了死了的河虾数量弥补了大家的损失。
牛不平看着钱被抢走,他这几日的河虾都白卖了,一半污泥一半发黄的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怒斥村民们:“你们就是强盗!”
里正把从牛不平那儿拿的最后余下的一点钱放进了顾春竹的手里。
他看着苏望勤夫妇道:“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是好的,望勤的腿也是为了咱们闵朝废了的,在村子里我护着你们,不会让人欺负你们的,这算是这个外乡人给你的医药费。”
“谢谢里正。”苏望勤看着拿着钱犹豫的顾春竹,对她道:“收下吧。”
顾春竹就把钱塞进了怀里,她无视了恨不得吃她肉喝她血的邱氏,既然梁子已经结下了,既然里正说了是医药费,她就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望哥,我们走吧。”顾春竹再看一眼邱氏和牛不平都觉得想要打爆他们的狗头,她捡起在一旁压得有些变形的篓子,把木桶装进了篓子里。
她挽住了苏望勤的手,慢慢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苏望勤走得很慢,他伸手给顾春竹整理了一下落在脸上细碎的头发,眼里有着难以言说的情愫,千言万语到了嘴边成了,“抱歉,我来晚了。”
“没事,望哥你拳脚功夫很厉害嘛,把那个牛不平打得嗷嗷叫的。”顾春竹说一点轻松的话缓解一下,她想用袖子去擦脸,袖子在泥路上蹭过都是灰倒是越擦越脏。
苏望勤看着她脏兮兮的脸,那双眼睛却明亮的像是一滩清澈的水一样。
“嗯。”他点头,轻轻的吐语,“我在战场上杀过人的。”
恰好一阵冷风吹过,顾春竹起了一身寒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