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小成这次连眉头都没有动，画好一张纸上的锦鲤之后他将纸放在边上晾干，接着又拿起第二张毛边纸继续画，依旧是画得锦鲤。

那个中年男子拿起小成画得锦鲤瞧了瞧，看着小成笔下出来的那一尾锦鲤和他正在画的对比了一番，心内啧啧称奇。

“你这画画是跟谁学的，临摹的是真的好，学画有几年了？”中年男子将画轻轻的放下继续问小成。

顾春竹在一边也坐不住了，急忙站起来走了过来，伸手搭在了小成的肩膀上，一副护犊子的神情，“这位大哥你有事吗？”

中年男人有些尴尬的单手背到了身后，抓着人家家里的孩子问长问短确实不好，他指着纸道：“我瞧着你们画这个纸心思极巧，就是有一点不大好。”

“请问您觉得是哪一点不大好？”顾春竹就怕这是打自己孩子主意的坏人，至于对她卖的东西有建议那她也是积极听取的。

“不应该用这个毛边纸，这是最差的一类纸呢，能在学堂念书的孩子无疑分两类。一类家贫，一类家富，家贫的断然不会买你这纸，家中富裕的想要买纸也会觉着你这纸不够好，写字容易渗出墨。”

中年男人一番话之后，顾春竹瞧他的眼神也稍变了，他说得也是极有道理的。

“大哥这番话说得极有道理，为了表示感谢您，这画了画的毛边纸您随便挑一张送您吧。”顾春竹客气的说道。

“就这张吧。”中年男人捡了一张刚才他拿起来瞧过的锦鲤。

他拿起纸走出几步时候又瞧了认真的小成一眼，又折回来同顾春竹道：“小嫂子若是家中条件尚可，尽量将孩子送去学堂，别浪费了好苗子。”

“要送的，今年已经开学了来不及了也不知道学堂收不收，明年吧。”顾春竹摸了摸小成的脑袋，若不是安安的那个事儿小成想必也坐在学堂里了，不至于在摊前画画，她的杏眸里也藏了一丝遗憾。

中年男人拧着眉头想了一二，他就自说了身份。

“我叫钟期是丁酉年的秀才，如今在这个学堂里当先生，因着我不少学生都在你这儿买纸我就来瞧瞧，这孩子不上学是可惜了，小嫂子若是供得起我现在可以给一句准话，收！”

“原来是先生，那我们小成要上学的。”顾春竹满脸的喜色，盘算了一下家中的银钱，不急着还柳溪娘的钱的话，这每日的冬笋和爆米花供小成是不难的。

“娘……”小成不解的抬起凤眸，家中尚且这般艰苦，日日摆摊早出晚归的。他说着话被顾春竹轻瞪了一眼，就把话给吞了下去。

“那我们便说好了，孩子你叫什么名儿啊？”

钟期一脸欣然的瞧着小成，这孩子沉稳有礼，自己看他作画又不买他也不生气，如今瞧得出来他凤眸里欢喜，但是一身的姿态还是落落大方的。

“小成……那个全名是苏成蹊。”顾春竹欢喜的就报了小成的名字想了想才发现是小名儿，又急忙的补上了。

“成蹊？好名字，可是取自，‘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寓意是原意是桃树和李树不招引人，但因它有花和果实，人们在它下面走来走去，便走成了一条小路。比喻为人品好，就自然受到人们的尊重和敬仰。”

钟期摸着胡子对这个准学生更加的满意，相貌好品性好甚至连名字都好。

顾春竹没想到小成的名字叫这个先生这么解释一番就如此的有深意，正准备扬着唇回话的时候，想到了小成的身世她的笑容僵了一瞬。

“回先生的话，这是孩子他爹取的，可能在书中随意的抄了一句话来给孩子取名，琢磨着有文化些。”顾春竹淡淡的说了一句。

“不错不错，那你们明日记得来学堂，我先去给学子们上课去了。”钟期望了一眼学堂的方向，将从摊子上拿了画了锦鲤的毛边纸折了起来放在了怀中。

瞧着钟期走了顾春竹搬了小凳子就坐在小成的边上，“娘刚才不让你说话，是想着现在多好的机会呀，先生亲自允诺叫你去上学呢，日后必然也会对你稍微关照几分。”

“可是咱们家不是没钱嘛……”小成的声音渐低，说出这话的时候两只手紧握着抑制自己心中的期待。

“现在家里的银钱不紧，这种事娘来操心，你好好的上学就成了。”

顾春竹轻轻地揉了揉小成的脑袋，安安在一旁也挤进了顾春竹和小成之间，露出个脑袋，安安笑眯眯的道：“哥哥要去上学堂了，喔，真好。”

“等下中午就让你们爹爹来看着摊子，咱们去问问大壮娘这入学堂要给先生送什么礼。”顾春竹已经开始琢磨起了这个事儿。

“好呀好呀去干娘家，给干娘带好吃的爆米花。”安安挥着小手起哄。

“娘我先画画了。”小成想到那个叫金翰的学生订的毛边纸就急忙的坐下静心的画着，赶在中午之前要给他弄好的。

顾春竹就把安安搂到一边继续看蚂蚁去了。

今日下课打钟的声儿一直没响，直到中午陆续不少的学生才出来买吃食，学堂是不包午饭的，住在镇上的学生就各回各家吃饭，家里在村里的路上远要么就吃着家里带的馒头，要不就在街上买点吃食。

也有不少学生不买包子馒头什么的，就来顾春竹的摊子上买爆米花，当然也有不少是因为嘴馋来买的。

“小成，安安。”大壮也从学堂里跑了出来，结实的胳膊就朝着他们挥着，现在学堂离家可近了他时常过来玩。

大壮还没有走到摊子上就被一只手给拽住了，金翰拉了大壮的肩膀，然后从他的身旁蹦出来抢先跑到了小成的边上，才扭头朝着大壮吐了吐舌头，才问道：“小胖子，你怎么认识他们的？”

“哼，小成可是我兄弟！”大壮不满的瞥他，从顾春竹那边走进摊子里面，拿着顾春竹给的一碗爆米花在嘴里“咔嚓咔嚓”的吃着，还得意的冲着金翰挤眼睛。

“真的假的呀？”金翰不信的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