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春竹没想到罗新兰把龙老大也给叫上了,她紧了紧安安就走了过去,刚进门的时候龙老大就揪住了安安的小手臂。
“小丫头还记得叔叔吗?”龙老大扣着安安跟一截小细甘蔗似的手腕,软软嫩嫩的对这福大命大的小丫头生出了几分喜欢。
“娃娃!”安安脆亮的回答,并没有害怕龙老大。
顾春竹瞧着也稀奇,干脆就把安安塞到了龙老大的怀里,“龙哥你先帮我抱一会儿孩子,我去帮帮新兰。”
龙老大怀里被塞了一个小团子,顾春竹已经跑开了,他也是一脸气闷的低叹,“爷瞧起来就不像是拐孩子的人嘛,我长得也不像个好人吧。”
“眉毛,掉了好多,痛吗?”安安的小手就按着龙老大的断眉在打量着,小身体还努力的往上蹬着。
“哎哟给我松开,松开。”龙老大抓着安安的小手把她两只手扣好,他的小跟班还在呢咋能丢了面子不成。
龙老大看着木槐和英子三人拿了糕饼出来就板出威严的样子,小成瞧见龙老大抱着安安就挡在了他的前面,展开手臂蹙着眉头:“把我妹妹放下来。”
“是你娘送给我的,以后是我家的了。”龙老大把安安举了起来,扛在肩膀上就故意走远了两步,想要逗一逗这个看起来一点都不可爱的小子。
没想到坐在龙老大肩头的安安已经愉快的拍起手来,“大马,骑大马!”
龙老大的脸一下黑了下来,他堂堂木莲镇老大竟然变成马了!
小成瞧见安安欢喜,凤眸眨了眨也没再跟龙老大说什么,娘才舍不得把安安送人,既然妹妹要骑大马就让他骑,他只是跑到了门边把大门给关上了,免得龙老大带走安安。
“给我安分点!”龙老大瞧见小成这个鬼精的样子,伸手就把安安想要朝他头发上揪去的小手给拽了回来,好好的抱着孩子就坐在了凳子上。
看到顾春竹已经忙着帮做席面的大娘搭手,他摩挲着没有胡须的下巴,不知道这个小气抠门的女人厨艺如何。
日头正到晌午的时候,席面才做好,在吃新房酒之前要跨火盆。
罗新兰在大家忙着准备席面的时候出去了一趟,去请郑大爷一家人,但他们好说歹说都不肯来。因着郑德岳母的事儿叫罗新兰搬出去了,本就是一家老实人,也没好意思腆着个脸子过来吃酒席。
这才等她回来准备火盆有些迟了,火盆里燃着的是桃木,驱邪避灾的。
来吃席面的客人都去门口迈步跨个火盆算是个仪式,顾春竹抱着安安也从火盆上跨过,走个形式也希望以后这两个孩子都能无病无灾的长大。
“快来上桌吧。”罗新兰将火盆拿了下去,就招呼客人上桌。
左右也没几个人就龙老大跟木槐,还有顾春竹母子三人,福嫂子母子,做席面的大娘,还有一个瞧着面生但穿戴的光鲜的妇人,这下巴上还有一颗福气痣,正好是坐在顾春竹的一旁,目光和煦的看着席上衣着朴素的人。
入座后罗新兰就依次介绍了一下,那个面生的妇人原来是她平日领取绣件的绣品店的老板娘,唤作贺云。
“你就是春竹,早就听新兰说起过你了。”贺云长得精神,看着顾春竹的眼眸里带着精光和探寻。
“这些年也多亏你帮衬,我也替嫂子谢谢你。”顾春竹回以一个得体的微笑。
本来这绣品店的东西多半是只给在自家坊子里的绣娘做的,罗新兰每每都能拿回家来弄,便是承了贺云的人情,想来这贺云也是一个不错的人。
贺云点点头,眼里有什么急切的东西跑了出来,就同顾春竹道:“我刚才瞧过了新兰帮你做的月事巾,心思灵巧的很。”席面上有男人,贺云也压低了声儿。
顾春竹的柳眉轻轻一蹙,这古代的东西跟风这么快自己也有嘱咐过罗新兰莫在人前弄,想必是贺云在堂屋里休息的时候看着的。
“你莫担忧,我只想跟你谈生意。”贺云也是生意场上的老手了,一见顾春竹这般表情就知她心底有担忧,忙解释上了。
“那贺老板的意思是?”顾春竹直截了当的问。
“我瞧着你这东西极好,特别是那三角的里裤和月事巾贴合的更是妙极,应该造福闵朝的女人们,不如你将这两样的做法东西卖给我!”贺云的意思很肯定,不像是一时兴起的,是深思熟虑过的。
顾春竹倒是檀口微开,没想到这古代还有如此尊重设计的人,她提醒了贺云,“这衣物的做法和菜方子可不一样,你一做出来就会有人仿了去。”
“我还有一间成衣店,自然做的是好料子,就算仿了在这木莲镇上我招牌也比他硬。”贺云有底气,说起话来也是掷地有声的,与一般居家女子不同。
顾春竹正准备接话,龙老大就丢了一颗花生米过来,“女人就是麻烦,嘀嘀咕咕的还要不要吃酒席了。”
原来酒席已经上好了,顾春竹转身一瞧这各类菜式的香味都蹿入了鼻尖,想着自己还带着两个孩子,小成岁数不小了自己吃不成问题,可安安手短夹不到菜吃饭还是得她照看着。
“贺老板,我们先吃饭吧等会儿再说。”顾春竹拿起筷子就给安安夹了一块酱板鸭,赤红的酱色非常的好看,酱汁也肉浸入了鸭肉之中。
贺云也自顾的吃了起来。
这次的酒席客气的很,除了酱板鸭还有锅包肉、红烧狮子头、清蒸的两斤重的草鱼上还淋了葱油,清炒大白菜、一道米酒红枣羹还有一个太白鱼头和罕见的卤肉瞧着像是牛肉,闵朝是不许随意宰杀耕牛的这倒叫人奇怪了。
顾春竹刚夹起来一片想尝尝,做席面的妇人就招呼大家吃这卤牛肉。
“小罗运气好,正巧遇到我隔壁的那家老李头家的牛老了耕不动地了,得了县衙里的批文这才宰杀了,要是平时哪吃得到这等稀罕货。”
“都尝尝。”罗新兰也招呼了起来,她面子薄也不会说些好听的话,只管叫人吃喝着。
“娘,尝尝。”安安的小嘴巴张得极大,像是待喂食的雏鸟,一说到吃的小丫头就恢复了鲜活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