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鱼。”顾春竹从怀里掏出帕子递给她让她自己擦,这丫头鼻子灵的很,自己刚弄了鱼一手的腥味。
安安给自己擦着汗,听说没得鱼吃小脸就垮了下来。
顾春竹也是无奈的笑笑,抱着木盆同她道:“晌午饭爹爹不回家,这么大一条鱼咱们也吃不完,中午给你蒸鱼肠吃好了。”
“好,鱼肠鱼肠!”安安拍起了小爪子。
顾春竹抱着木盆带着两个孩子就回自己家了,把鱼肉就放在高高的架子上免得哪家的猫儿给鱼叼走咯。
估摸着时间也不早了,顾春竹就进灶房做饭了。
鱼肠蒸蛋是准备放在糙米饭上面一块蒸的,四条鱼的鱼肠也有不少,她就取了一半洗干净去掉了肥油切成了小块,在打散的蛋液里抖散,加了一丁点的盐和酱油就直接上锅蒸。
又从菜园子里拔了新鲜的菠菜,绿叶红根须的也是好看的很。
晌午饭就是鱼肠蒸蛋和炒菠菜,顾春竹吃的就是水煮冬瓜了,比起水煮白萝卜也算是换了个口感。
“娘,鱼肠蒸蛋嫩嫩的吼吼吃。”安安拿着木勺子舀了一小口鱼肠蒸蛋尝尝,吃进嘴里大眼睛就满意的眯成了一个月牙儿。
顾春竹正准备尝尝,柴门外就传来了苏老太的叫唤,“老大媳妇,老大媳妇!”
“来了。”顾春竹正准备去,苏老太已经走到了灶房门口,顾春竹打开门就和她双目对视,她提防的问道:“娘今儿来又有啥事?”
苏老太今天穿得倒是好看,换了一身新冬衣是枣红的,发髻梳的齐齐整整的,手上还挎着一个篮子,上面盖了蓝布。
顾春竹心道,难道知道我买了鱼想过来拿?
正在吃饭的安安也用小手护着眼前的那盆鱼肠蒸蛋,不叫苏老太看见。
“瞧瞧,你们吃的啥。”苏老太早就眼尖的看到了桌上的菜了,她伸手起开安安的小手,不满的撇着嘴,“这是啥?”
“鱼肠蒸蛋。”顾春竹应了一声。
“我说老大媳妇你不是在镇上赚了不少钱嘛,怎么老是吃肠子啊胃啊这些装屎的东西,就不能吃点正经的好肉,我瞧你外面晒着鱼呢!”苏老太数落着。
顾春竹的脊背绷了起来,难道苏老太真的打着她鱼的主意,她的眉头挑了起来,“娘,这鱼是要腊鱼肉吃明年一年的,再说中午望哥不回家吃饭,外面娘仨就随便的吃点。”
“别搁我这儿哭穷,我可不是来要你东西的。”苏老太也是个人精了,一眼就看穿了顾春竹肚子里的那点小心思。
她面上瞧着也没生气,灶台上那条鲜鱼她可看着了,估摸着是晚上做了等苏望勤吃,她继续嘀咕,“你这抠门精,别亏待我儿子就行。”
到底谁抠门啊,顾春竹无奈的想着分家的时候被光屁股赶出来的可是他们,苏老太不抠门能连锅碗瓢盆都不给嘛?
她也没功夫也不愿意和苏老太扯皮,直接问道:“那娘今天来是做什么的?”
“哝,还你!”苏老太把荷包从怀里掏出来,小心的放回在顾春竹的掌心上。
那荷包被她仔细的收着,连一个角的褶皱都没有。
顾春竹拿着荷包不可思议的看着苏老太,苏老太那双闪着精光的眸子瞪了她一眼,又掀开了蓝布盖子。
“快拿碗来,快去呀!”她从篮子里抓了十个柿饼出来。
被她这么一催促,顾春竹按着她的说法就去拿了一口陶碗,正好能装十个柿饼。
柿饼是黄澄澄的被晒得扁扁的,上面还有一层白霜,瞧起来就是好吃的,顾春竹正诧异着苏老太咋还来送柿饼。
她就乐呵呵的说道:“朵儿的事算是成了,后天下定了,开春就要嫁女儿了,我心情好这柿饼就当借你荷包的利息。”
原来是这样,那五十两的嫁妆?顾春竹差点就问了出来,还好忍住了。
“我也不白拿您的东西,这荷包娘收着吧。”顾春竹往日也在镇上见过卖柿饼的,约莫也要两三文一个了,苏老太这一口气给了十个也难得大方。
且这荷包苏老太用过了,自己再拿去卖也不合适。
苏老太眉头一挤,握着那荷包问:“老大媳妇你这是嫌弃还是咋的,娘一天好好跟你说话不嚷嚷你就不舒服了是吧?”
说着,苏老太的气势就上来了,叉着腰枯树皮一般的老脸绷着。
果然还是那个苏老太!
“娘就拿着吧,我也不想占你便宜莫要叫我抠门精,收了你的柿饼还你一个荷包就是。”顾春竹看着安安的眼珠子都快落在柿饼里面了,瞧着是顶想吃的。
柿饼她留下了,现在家里日子也挺好,可不想欠着苏老太什么。
“哼,这荷包金贵着呢,你要给我我就收了。你娘都用得,我凭啥用不得,哼,我日后也是秀才爷的岳母了哩!”苏老太想了想就把荷包收了起来。
她倒是一句谢都没有的迈着小脚就走了,顾春竹呼了一口气,好歹别来找事儿就行了,不管怎么说苏老太都是苏望勤的娘,不闹僵起来是最好的。
晚上天大黑的时候,苏望勤才回来,身上弄得倒是脏兮兮的,他搬了一盆热水就在里屋里洗了澡。
顾春竹带着两个孩子在灶房里做饭。
上回吃的酸菜鱼,这一回顾春竹就做了沸腾鱼片,里面放了豆芽菜和豆腐皮,鱼肉上飘着红色的油花,还有几粒花轿,辣椒是问福嫂子讨来的。
中午剩了一半的鱼肠也被做成了鱼肠蒸蛋,还有个解腻味的冬瓜汤。
等苏望勤换了一身衣裳出来的时候,家里也能吃饭了。
“辣辣辣!”安安的小嘴都吃红了,小成那边也呛得凤眸里闪着泪光。
“娘不知道大壮娘家的辣椒这么辣给放多了。”顾春竹自责的说着,就给两个孩子各舀了一碗水,两人捧着碗就“咕咚、咕咚”的喝了个底朝天。
苏望勤面不改色的吃着,浓眉都没有皱一下,“你俩都吃不了,就给爹爹吃吧,以前在边关打仗的时候,那烤的羊肉才叫辣。”
给他能的,顾春竹瞪了他一眼,沸腾鱼片煮辣了也不能叫孩子们吃白饭啊,她就让他们在水里涮一遍再吃就不辣了。
“还是辣辣的好吃。”安安砸吧着嘴,眼里含着朦胧的泪花,又坚持夹了一筷子鱼肉不肯去涮那凉水。
顾春竹哭笑不得,这时门外传来个陌生的声音。
“望勤,你家老二老三两个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