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阁众人的心摇摆不定,仿佛是海面上风雨来袭的一艘小船,飘飘摇摇,战战兢兢。
“你觉得……”皇帝忽然开口,“宫中的贵妃,会做出那种出尔反尔下等事吗?”
沈扬琪愣了一下,她还真的在心里头盘算待会要怎么找曲长笙算账来着,这会子皇上这么一说,她不就不能了吗?
曲长笙机敏的回道:“娘娘金口玉言,是奴婢多虑了。”
赢尘目光深深的凝这她白嫩的脸蛋上一瞬,随即干脆利落的撇开目光:“走。”
“恭送皇上!”
曲长笙叩拜之后,站起身,沈扬琪亦是被下人搀扶起来,美眸微眯,表情看起来有些狰狞:“好你个曲长笙。”
“回禀娘娘,奴婢叫时令。”长笙看着她。
“时令?呵。”沈扬琪冷笑一声,浑身气得发颤,神色狠戾:“好,时令,本宫记住了你了,你给本宫等着。”
曲长笙不卑不亢:“奴婢就在这儿,不走,贵妃娘娘要是再有什么事儿,就来找奴婢就好。”
“找你?”沈扬琪挑起眉梢:“对了,你是不是以为皇上这次来就是来为了你过来的?”
长笙低垂着眸不语。
“哎呀~”沈扬琪勾起嘴角,笑了笑:“你们这些个舞姬,都是由林婕妤手下的人挑选过来的,皇上来此,自然是为了林婕妤。”
说着,她走上前去,逼近曲长笙:“真是可怜呢,你的好姐妹眼下成了皇上的妃子,而你这个皇上身边的走狗,只能当个下贱的舞姬。”
沈扬琪压低了声音:“你不知道吧?林婕妤很受宠呢,皇上很喜欢她,喜欢的,怕是要超过当初的你了。”
长笙抬眸,对着她灼灼的目光:“贵妃娘娘被一个婕妤超过了,奴婢再有能耐,至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奴婢而已,不知道奴婢与您相比,谁更可悲一些?”
“你——”沈扬琪被堵的一哽,脸色青入菜色:“你说什么!?”
“奴婢没说什么。”曲长笙敏锐的后退两步,作揖道:“贵妃娘娘既然受命于皇上,不如就先休息吧,不然皇上如若是知道您在这儿不走,到时候生气就不好了。”
“……”沈扬琪瞳孔骤缩,死死的抿着唇,神色不甘的看了曲长笙片刻,哼了一声,甩袖离去。
乌泱泱的人来了,人又乌泱泱的走了,丝竹阁整间屋子都显得空荡荡的。
长笙孤独的站在正中央,神情涣散。
“时令。”庄嬷嬷慢慢的上前,试探着:“你还好吗?”
长笙慢慢抬眼,突然跨了下去,几个姑娘跨步给曲长笙抱住,这才没有摔倒。
她就像是卸下了力气一样,依靠在别人怀中,呼吸微微急促,眉眼间闪过一丝痛苦,开口却笑了:
“脚软了。”
扶着她的姑娘们一愣,噗嗤笑了:“我们还以为你多厉害呢,没想到原来你也是个胆小的,也会脚软啊。”
“是啊,看你那么机灵,在皇上和贵妃娘娘面前辗转,我们都替你擦冷汗,还以为你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呢。”
她们眉眼很是柔和,刚刚一同经历了宫中第一个坎,对彼此的防备卸下了不少,对曲长笙这个敢于在皇上面前谨言和与贵妃娘娘对抗的人也有了不少好感,看她现下也像是个正常人一样会后怕手软脚软,她们更加友好,帮着曲长笙坐到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