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长笙,你身为罪臣之女,能不能不要像条废狗一样出现在纪少面前?”
精致奢靡的包厢内,每一个角落都坐满了人。
男男女女,穿着时下最流行的衣裙,簇拥着最中央的一个男人。
纪凉卿。
被所有人用异样眼光看待的曲长笙脸色发白,站在纪凉卿的面前,含胸驼背,姿态低下:
“爹爹的遗产全部都被官兵收走了,我也是走着过来的……”
曲长笙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手足无措的捏着衣角,她庆幸这包间昏暗,不足以让这些人看见她脸上无措的表情。
“纪哥哥,我已经没有家人了,你是我唯一的——”
“唯一的家人?”
纪凉卿的嘴角挂着讽刺的笑:
“我可没有你这么一个家人,我们的婚约早就在你爹贪污的那一天就解除了,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他凉薄的话就像是一把锐利的刀子扎在曲长笙的心上,紧随而来的是压抑的嘲笑声。
“纪少温柔一点嘛~”
“人家再不要脸,也好歹是一个姑娘吧~”
这些男男女女姿态各异的看着自己,仿佛她扒光了给他送上门,却被人给嫌弃了。
她攥紧了自己的拳头,一张小脸惨白,继续期待并坚持着,糯糯的说道:
“可是我们毕竟是未婚夫妻……”
“小妹妹,快别说了。”
离他最近的一个身着暴露的女子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拿出了两张银票:
“这点前,拿去买块地种吧?瞧瞧你这样子,像是路边的小狗,我们纪少爷,怎么可能会接济你呢?”
曲长笙紧紧抿着唇,越过钞票,对上了他。
他连多于一个目光都不肯施舍给自己的吗?
“不用了。”
轻笑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自己:“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这就对了嘛~”这包厢里面的人都笑开来:
“哪有人那么臭不要脸,自己家满门抄斩,她侥幸被皇上饶恕,竟然转过来找自己的未婚夫的?”
“我也是真的心疼纪少啊,被这么一个人给缠上了。”
曲长笙轻咬下唇,快速转身离开。
“依依!!”
曲长笙出了包厢,就有人唤她,她转身,见他的好兄弟,沈一顾正满脸担忧的站在身后。
“长笙,我知道你生活苦。”
他一边说着一边靠近自己,拿出了自己的钱袋子:
“我身上带的不多,你拿去用,租个房子,先生活一阵子。”
曲长笙愣住,看着沈一顾,忽然就酸了鼻子。
她轻轻摇头向后退:“谢谢你,沈一顾,我不再需要了。”
沈一顾愣住:“你不需要怎么活啊。”
她也不知道。
本来,她以为,她与他有婚约在身,或许能够可怜她,怜悯她一次,接济她一下。
但如今,她的未婚夫,竟然不如他的朋友。
曲长笙轻笑一声:“不用了,我走了。”
说完,她转身就跑了,像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沈一顾上前追了几步,见她飞快的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叹了一口气。
一个十八岁的姑娘,没了学业,没了家,要怎么活?
他叹息着转过身,却见纪凉卿依靠在长廊上,朝他看来。
“你倒是善良,她爹娘做了那种事儿,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还敢把自己的钱给她?”
“你倒是没个心肝,她爹娘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连一点同情都没有。”
纪凉卿闻言,嗤笑一声:“谁对我不好?”
沈一顾哽住,确然,纪大少爷,是人人巴结的对象,谁会对他不好?
曲长笙穿过长廊,越过走廊上那些勾肩搭背的男男女女,被动的接受那些奇异的目光。
跑出酒楼,干净的空气扑鼻而来,夹杂着热闹的闹市声,曲长笙擦了脸上的泪,踏上了路。
同行的两个醉鬼勾肩搭背,色眯眯的眼神往曲长笙的身上瞄:“小姐”
曲长笙转过头,略有些恐惧的后退了两步,那色鬼却一左一右将她包围,她转身想回酒楼,却被堵住了去路。
“怎么感觉这么可怜啊?跟着哥哥们走,哥哥给你钱花啊?”
他们说着,就要将那咸猪手要摸上自己的身子。
"别碰我!!"她大叫,却被搂住了腰,霎时,浑身如同过了电流,抬手对着醉鬼一个巴掌,一扭头就冲向了闹市。
“闪开!!”
急促逼近的马蹄声乍起,曲长笙猛然转过头,还未等看清,自己的身子就被狠狠的撞飞了出去。
不过一瞬之间,她被重重的踹翻在地,大脑一片空白,全身都重重的砸在地上,让她无法控制,动弹不得。
尖叫声与马儿的长鸣声交杂在一起。
“笙笙!笙笙!!”
恍恍惚惚的,又听见了谁喊她的名字。
是沈一顾,他一脸惊慌的冲过来,而他身后,是纪凉卿。
他站在门口,怔愣一瞬,飞奔一样朝着她冲了过来。
而下一瞬,眼前落了一双精致的皁靴。
随即,皁靴的主人缓缓蹲下来,似乎是看她还有没有气。
另一个人显然有些慌张:“主子,这不是……曲长笙吗?她怎么会——”
“给她抱到马车上去。”
男人低沉而又嫌弃的口吻让她无法思考,临昏迷之前,眼前还是那纤尘不染的鞋子。
可真干净啊……
-
“不是说,大概这两天就会醒过来吗?怎么还没醒?”
当曲长笙了意识的时候,入耳的就是很熟悉的低沉男音。
夹杂着些许的不耐以及带着那特有的压迫感,朝她袭来。
身边的大夫战战兢兢:“主子,这,在下也不能够保证是否何时能行,但是按理说,应该是今天——”
“无用,你下去。”
果断而又干脆的话落下,气氛瞬间跟着僵了下来。
本来想要清醒过来的曲长笙有些尴尬,她是应该这就睁开眼,还是应该等太医走了再睁开?
关门声起,似乎是太医走了。
她刚想睁开双眼,就听到房间内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明朗而轻快:
“王爷,这是曲家贪污的账本,一共欠了偷拿了一千两黄金,还有许多名贵的字画。”
曲家浑身一颤,攥紧了拳。
她还以为是谁救了她。
原来、是王爷吗!?
她有些不敢睁开眼睛,怕睁开眼睛,自己就会被切心脏切肾脏的,丢到乱葬岗给埋了。
身边的人身上带着很好闻的香味,随意的翻了翻账本:
“知道了。”
“曲家满门抄斩,皇上仁慈,留曲长笙一人贬为庶民,您……打算怎么办?”
曲长笙的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那位王爷缄默不言,身边的侍卫提议道:
“听说有很多人,喜欢曲小姐这样的小姑娘,我们可以将其拿去卖,虽然卖不上一千万黄金,但,总能回回本。”
“不!”
曲长笙猛地睁开了眼睛,求饶似的看着她身侧的男人:
“我会还钱的,我一定会还钱的!求求你,不要把我卖出去!”
她惊慌之下,说了一堆话出来、
房间内默了一瞬。
她这才看到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有一瞬的失神。
在对上他的眼睛的那一瞬间,曲长笙头皮发麻。
这,这不是赢尘吗?!
阴沉无常的三王爷?!
男人眉眼深邃,似是混血,身着墨色长衫,肌肤白皙得让她都自惭形秽,此时正慵懒的依靠在椅子上。
可那俊美的面容却不似动作这般,表情冷肃,眼中的寒芒甚至有深深的压迫力,朝她袭来。
“原来你醒了。”
他薄唇轻启,透着些许讥讽不悦,便是这万般轻蔑的神色,也叫她心神具荡。
曲长笙浑身一颤,无措的低下了头:
“民女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谈话的……只是……”
“废话少说。”
赢尘一双修长的腿交叠着,打了个响指。
位于他身侧的侍卫将手中的账本递到她的手上:
“这是曲家的债务,抛去已经偿还的财产,总共还欠朝廷下五百万两黄金。”
曲长笙看着手中账本那一条条的天文数字,有些晕眩。
侍卫温柔的开口问:
“敢问曲小姐,想在一个月之内,如何偿还得清这笔债务?”
一个月?
曲长笙脸色发白,这笔钱,她就算是挣一辈子也未必能够挣得出来。
见她面露难色,这位俊美的主子冷冷地抬起嘴角:
“吩咐下去,将她拍卖了吧。”
“别!”
她抬头,语气仓皇:
“我会还的,不管我做什么都会还的!只求你别卖我,我做什么都愿意!”
“做什么都愿意?”男人眯起凤眸,极为嘲讽的勾起嘴角:
“你能做什么?”
她脸色一变。
是了,她什么都不能做,一个没有学历,没有一技之长的人,什么都不能做。
曲长笙顿时有些慌了,想要将账本合上,却突然扯痛了胳膊。
如此慌乱无章的动作,她听到坐在身边的男人不耐烦的轻啧一声。
他身边的侍卫保持着公式化的笑,语速缓慢而清晰:
“曲小姐。您右臂骨折,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曲长笙了一眼手中的石膏,急得快要哭出来:
“王爷,我不知道我现在能做什么,您能不能多给我一点时间,一年?半年也行!”
见她如此殷切,男人精致俊美的面容上滑过一丝兴味,他优雅的托着下颚:
“那要是让你嫁给本王呢?”
他似笑非笑。
曲长笙脸色一变,脑海中闪过纪凉卿的脸,下意识就是摇头。
但——
“你要是敢拒绝我,就不会再有第二次的机会问你要不要嫁给我了。”
男人伸手接过了侍卫递过来的第二个账本,翻了翻,姿态随意,不像是要娶媳妇,更像是在威胁:
“朝廷已经将你家的房子收回,你自己无路可去不说,还需要偿还欠下的债务,可是你……”
他嘲讽的看着她:
“草包一个,什么都不会,我不想给时间,只想要现在,万一你像是你爹娘一样一命呜呼,本王难道还要去地府找你吗?”
“……”
曲长笙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思量之间,缓缓攥紧了拳,脊背慢慢的弓下去,似有些妥协:
“我嫁给你,就顶了一千两黄金?”
赢尘倏然抬眸,犀利的目光对上曲长笙的眼睛:
“你想的美,你还不值这个价,不过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人,听命于本王。”
曲长笙抿唇,还是在顾虑:
“那你要是让我做一些不干净的事儿呢?”
“不干净?”
男人眯了眯眼,从容的放下了双腿,半认真半轻挑的看着她:
“曲小姐,你能够锦衣玉食的活到现在,全靠你爹娘‘不干净’的收入给你养大的,你确定你自己干净?”
这句话像是一个刺一样扎进了曲长笙的心。
她沉默不语,赢尘看了一眼时辰,就将床边的契约甩到她面前,连墨都磨好了:
“本王只给你小半柱香的时间。”
曲长笙紧抿着唇,悄悄的抬眸看了他一眼。
她不知道这位这位王爷到底看上了自己什么,或者要自己做什么。
甚至在所有人都避她如蛇蝎的时候,他竟然要娶她。
曲长笙眸光微闪。
如今,她别无选择。
曲长笙看着身前的这份契约,上面写了很多不平等的条款,她抬起僵硬的左手将其握在手中,翻开看着签子的空白面,她闭了闭眼,提笔沾墨,果断的用左手在上面签下了曲长笙这三个大字。
歪歪扭扭,也让她浑身脊背发凉。
“好了。”
赢尘算了下时间,不过二十个数,这家伙就下了决定,将自己从纪凉卿的未婚妻,变成了自己的。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柔情,快得恍若幻觉:
“我欣赏曲小姐的痛快。”
站起身,他的侍卫取过契约,赢尘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在你没有还清债务之前,我不会娶你,但我希望你能尽到一个未婚妻的指责,不准离开我的视线外围之外,不准做出任何有辱你自己,有辱我赢尘的事情。”
“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赢尘眼中划过一抹狠戾,忽然上前捏住她的下巴,曲长笙被迫抬头,下颚痛得几乎要被捏碎,她目光中的无措与茫然也跟着撞入了赢尘的眼中:
“你知道你这种表情,是在昭告天下,都来欺负你的吗?”
曲长笙心一颤,像是被人戳中了痛处,赢尘与她四目相对,眼中的魄力几乎要将她逼到墙角里去:
“把你的嘴角扬起来,自信、从容。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在人前做出这种懦弱的表情,否则后果自负,没问题吧?王妃??”
曲长笙倒吸一口气,看着他锐利的目光,拳头松了紧,紧了松。
缓缓的,勾起了嘴角。
没有半点软糯样子,她眉眼弯弯,笑得神采飞扬:“好的,王爷。”
赢尘抬了抬嘴角,捏着她下巴的手,转而轻轻摩挲她柔嫩的肌肤,从外人来看,他们两个就是一对恩爱的璧人:
“外面有两个朋友一直都在等你,是你的前未婚夫纪凉卿,还有他的新姘头,也就是你的好友,乔尔烟。”
曲长笙傻了。
骁尘看见她脸上的从容瞬间瓦解,脸上陡然闪过一丝不悦,却又在下一瞬,有了些许怜惜:
“自己的未婚夫跟自己的好朋友在一起,两个人手牵手的过来,应该是要你的祝福的吧?”
心里腾升起一股怒意,曲长笙死死的攥着拳,错开目光,对上了赢尘的眼睛。
她心里的怒火与恨意绞着她的肺腑,随即,绽放了比方才更娇艳的笑容:
“当然会祝福了,我还要将王爷的祝福,一同送过去。”
赢尘闻言似乎是愣了一下,意味不明的勾唇一笑,放开了她。
“崇凛。”
他身后的一个身着玄甲的男子走上前来。
“从今天开始,你就保护我未婚妻的安全。”
“是。”
曲长笙垂下眸,是护卫,也是眼线。
不过,这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赢尘离开的下一瞬,乔尔烟和纪凉卿就走了进来。
曲长笙抬眸,只见乔尔烟神色担忧的挽着纪凉卿的胳膊,拖着百般不情愿的他走了过来。
纪凉卿,她从小的青梅竹马,自她情窦初开开始,就极为仰慕的人。
嫁给他,曾经是她这一辈子最想要做的事儿。
无数个日日夜夜,她都在跟乔尔烟诉说着对纪凉卿的喜欢与忧愁,她最好的闺蜜,如今,挽着她前未婚夫的手,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多么狗血的经典桥段。
她看到这一幕,忽然有点想哭。
赢尘站在窗外,盯着她的表情。
身边的侍卫玄裳看着她几乎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很不认同的说:
“王爷,这丫头实在是太弱了,属下想这次她根本撑不起来场面的,您为什么一定要娶她,帮她还清那些债务呢?”
还让她还给自己,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女什么都不会,这根本就是一场赔本买卖嘛!
玄裳很不认同的瘪着嘴。
而房间内,曲长笙看着眼前这一对璧人,轻柔的勾起嘴角,扬起了一个绝艳的弧度。
她本就生得娇艳,如此一笑,纵然脸色虚弱,也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艳:
“你们来了啊,坐吧。”
脊背挺直,姿态从容随意,像是一个地主邀请自己的客人一般,再不复刚才懦弱的样子。
这两个人的脚步一顿,神色也跟着变得微妙。
玄裳本来嫌弃的表情瞬间转变,睁大了眼睛,有些惊讶的感叹了一声:
“她这情绪转变的好快啊……”
赢尘看着重新恢复矜贵小姐气度的曲长笙,身上的骇人气势瞬间消散:
“等她结束,把她带到本王的府上。”
“是……啊?”
玄裳惊愕的看着王爷离去的背影,张大了嘴巴。
不是说,必须要通过作为王妃的测试才能够住在王府里吗?
他茫然的看着笑容从容的曲长笙。
这就通过测试了?
就是这么一个笑容?
-
“笙笙……”
乔尔烟揽着纪凉卿坐在她的床前,神情担忧:“你还好吗?我听到凉卿说你被马撞了的时候,我都要吓死了。”
“我这不是好好的在你的面前吗?”
曲长笙示意崇凛过来,崇凛低了身子,她轻声道:“麻烦给我垫一下枕头让我靠着,辛苦了。”
崇凛眼中划过一抹讶然,毕恭毕敬的做了。
崇凛的动作温柔又得体,曲长笙优雅的靠在上头:“倒是你们俩怎么一起来了?”
乔尔烟有些愣神,她本来准备好了一大堆同情的措辞,结果看到曲长笙身边有如此得体的人伺候,她这肚子里的措辞也就跟着咽了回去,反而疑惑的问:
“你这身边的人……”
“崇凛吗?”
曲长笙看了一眼身边人:“他是……我夫君,派给我的护卫。”
护卫?夫君?!
身前两个人脸色齐齐一变,乔尔烟不敢置信:“你怎么,有丈夫了?你不是有——”
说到这儿,她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皱着眉看着她。
“不是什么?”
曲长笙疑惑的挑起眉梢,见乔尔烟这幅好像很失望的神情,她嘴角的笑容愈发美艳:
“这位侍卫,也就麻烦他帮我处理一点小事儿,幸好他不嫌我烦。”
崇凛两手交叠在身前,恭敬回答:
“曲小姐说笑了,能被主子派来服侍您,是属下的荣幸。”
“主子?”乔尔烟眉心紧皱,忽然浑身一颤:“你的夫君,难不成是个大人物?”
纪凉卿立即斥道:“少胡说!大人物怎么可能看上她?!”
他俊美的表情因为这一声斥责变得有些狰狞。
曲长笙心里一痛,心中腾升而起的受辱感让她攥紧了拳,面上愈发从容:
“这可就有点意思了。”
她媚眼轻挑,几天前还在他面前卑微的模样,如今神采奕奕,眼中带着一丝尖锐的痛意:
“大人物怎么就看不上我了?他救了我,对我一见钟情,不可以吗?”
纪凉卿闻言似乎是再也坐不住,腾地一下站起身,脸色发青的瞪着曲长笙。
曲长笙慵懒的依靠在床头,任他瞪着。
乔尔烟见纪凉卿如此失态,她赶紧伸手扯了扯纪凉卿的衣服:
“纪少,坐下呀……”
纪凉卿回过神,看着身边乔尔烟的脸,他眼中的锋芒锐意减去了一半,这一幕落在乔尔烟眼中也极为嘲讽。
她知道他想要说什么,示意崇凛离开。
等崇凛一走,果然在她预料之中,纪凉卿就像是开了炮火一样扯着嗓子朝她喊:
“你怎么就这么下贱!竟然在跟我取消婚约之后,就嫁给了别的男人?你这一辈子,是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出卖了是吗?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卖自己的身体?”
“纪少爷这是在做什么?”
曲长笙露出了讶然的表情,将其上下打量,心头发凉,语气愈发嘲讽:
“纪少爷可真是健忘,是谁在那么多人面前,让我出糗?连二百块都如同施舍?”
“况且你我二人婚约已经被你取消,我嫁给谁,下贱与否,不是你能批评的,还有。”
她眨了眨眼睛,纯良的偏头:
“我如今已经是有婚约的人了,嫁给的夫君,是我几生修来的福分,而不是下贱,你若是再敢侮辱我的丈夫,我就要送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