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时沉姌表情瞬间轻如菜色: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时沉姌压低了声音,目光灼灼的看着时沉情,然而她微弱的声音却是时沉情轻易的给盖过去了:
“这好歹是一条无辜的生命,要是让王爷知道了,到时候就没有办法交差了!!”
黑衣人互相对视。
时沉情言辞恳切:
“相信我,只要你们放了他,你们就一定能得到回报的,王妃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她回头给时沉姌使眼色。
那些黑衣人立刻朝着时沉姌看了过去。
时沉姌似乎是也没有别的办法,看似埋怨的瞟了时沉情一眼,放软了表情,柔柔弱弱的说:
“只要是你能饶过本王妃一命,本王妃一定会报答你们的,这次的事情就当做没有发生过,你们看怎么样?”
“……”
他们始终保持沉默。
怯懦的绫罗缩在时沉姌的身边,见她们是有所犹豫不吭声,赶紧道:
“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只要是你们帮了王妃这一次,我们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的。”
“……”
黑衣人依然选择沉默,不过这一次他们终于选择了不再无动于衷,撩起车帘,出了马车,似乎是在跟外面那个赶车人商量去了。
时沉情终于放松的卸下了自己的表情,时沉姌在她之上压低了声音问:
“你凭什么认为他们在得知本王妃有了身孕之后就会放过本王妃?”
时沉情一手托腮慵懒的道:
“不过就是在试探而已,看看这三个人到底是谁派来的,如果是萧雪意派来的,你怀了孕,他们会巴不得杀了你,如果是王爷派来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什么?”
听到这话的绫罗,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合着你刚才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只是在试探?”
这声音有些大了,外面的黑衣人立刻撩起车帘警惕的朝她们看来。
“什么试探!!!”
时沉情脸色变了变,赶紧应急的坐在了时沉姌的身边:
“我能怎么办?我又不是太医,我也不懂,王妃肚子不舒服,我只能按照我之前学过的土方法揉一揉试一试啊!!”
时沉姌脸色发白的靠在车厢里,不情愿的被时沉情揉着肚子。
所幸这对主仆两个还算是配合,这三个黑衣人的目光如此不友善,绫罗也没有继续选择与时沉情作对,顺风就下了台阶:
“娘娘要是因为你的一点闪失,到时候出了岔子就拿你试问!!!”
她一面说一面还不忘了给自己使眼色。
时沉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把那种对她的排斥与讨厌表现的淋漓尽致。
你要是早就依赖我,还有这么多事儿吗?还需要在这装吗?
绫罗不服的张了张嘴,但又顾及到了这么多人盯着他,只好顺着问时沉姌:
“王妃,您的肚子好些了吗?”
可怜时沉姌小腹平坦又没有什么怀孕经验,十分做作的挺了挺肚子“嗯”了一声。
“继续揉吧。”
外面那三个黑衣人见此,也都是个没脑子的,撂下车帘,继续商量自己的大计。
时沉情立刻变换了表情,放开了自己的手,并且嫌弃的擦了擦:
“你要是再跟我捣乱,我就不救了。”
绫罗自然不忿啊:“你不救我,难道我跟王妃就没有办法逃出去?”
时沉情笑了,无所畏惧的耸了耸肩:
“你大可以试试啊,要是你们家妃有什么办法的话,何必刚才就来找我呢?”
时沉姌:“好了。”
她阻止了想要顶嘴的绫罗。
“从现在开始,在我们三个人没有安全之前,你就不要添乱了,她说什么你就跟着做什么就是了。”
绫罗一听这话像是吃了老鼠屎一样,满脸嫌弃:
“王妃,你还真相信这个花言巧语的家伙,您忘了昨天咱们她的嘴上吃了多少亏?”
时沉情也就笑笑坐在一边儿瞧着她。
时沉姌略作思索,认真的小声道:
“就是因为本王妃曾经在她的身上吃过亏,所以的王妃还是相信她的。”
她说着就朝时沉情看来:
“要是到时候推荐不行,再把她抛下也不迟。”
一个张嘴闭嘴说是要将自己抛下的人,还指望对方能有多少真心来待她?
时沉情假笑,弯着眉眼:“我还真是谢谢您。”
车帘猛的被人掀开,实际两个黑衣人就不客气的跨进来:
“行了,别叽叽咕咕的,像一堆苍蝇一样磨叽了。”
时沉情赶紧殷切的重新坐到了时沉姌的身边,眼巴巴的望着他们。
这帮劫匪也没有什么好气,一左一右将她们围住:
“咱们刚才商量了一下,王妃打算多少钱来保你腹中的这个孩子?”
时沉姌眼眸沉了沉:“你们要多少?”
这话把这俩人给逗笑了:
“王妃可不是咱们瞧不起你,取你性命的人,可是个有钱有权的人,一百两的黄金作为押金,事成之后还会再给我们五百六十六两。”
“哟!”时沉情在一旁调侃:“您这数还挺吉利的?”
黑衣人很是得意的耸了耸肩:
“那可不是?铲除掉了这天底下他们最厌恶的人,您这一条命就值六百六十六两黄金呢。”
时沉情看向时沉姌。
她的脸色比刚才绫罗吃了老鼠屎吧那模样还要可怕。
仿佛阴云密布,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前夕。
黑衣人也不屑于看她的脸色,只跟她谈条件。
“您单单一条命就是六百六十六两黄金了,这肚子里多了一个孩子,这孩子又是将来的世子,说不定还能成为皇子,太子什么的?要算起来,可不比你金贵多了?”
“那还是算了吧。”
不等时沉姌开口,时沉情瞧着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就知道她拿不出这双倍的价钱,将近两千两的黄金,是天价,就算是当今圣上也未必能拿得出来。
时沉情笑呵呵的道:
“不如咱们换个交易吧。”
黑衣人们互相对视一眼:“说说看。”
时沉情瞟了一眼脸色青如菜的时沉姌:
“咱们王妃这一条命六百两黄金,是不是天价啊?”
似乎是提起钱这些浑身杀气的杀手们,就显得格外接地气儿些:
“那可不是,要不怎么说弟兄们一点也没耽误就来了呢?咱们到时候杀的人平摊,一人能拿到两百多两黄金,这种好事可是杀多少个人都拿不到的。”
“双倍价钱我们是拿不出来了,况且我们家王妃一介女流之辈,手里是没有存款的。”
这话在黑衣人的意料之中,可是亲耳听到王妃竟然因为钱而保不住自己的命,他觉得有些好笑:
“可是我怎么听说咱们王妃并非常人,不还是什么安乐国的皇女吗?”
时沉姌缓缓攥紧了拳。
时沉情余光瞟着,大声说道:
“什么安乐国的皇女?我们王妃是大功臣,是我们整个赢国的功臣,她替我们收复了安乐国!提那些个陈年往事做什么!”
此言一出,立即引起他们的嘲笑:
“功臣?!”
黑衣人道::
“在咱们这儿说好听了是功臣,在外边说不好听的就是个叛徒!!能落到这个下场,一条命值六百两黄金,这辈子活着也值了!”
时沉姌的脸色渐渐白了。
就连素来喜欢颐指气使的绫罗,这会子都没得气焰。
他们说这些还不够,还要补上几刀:
“一个背叛自己国家的叛徒还好意思活在这世上呢?拿自己当大功臣,午夜梦回的时候,就看不到自己的兄弟姐妹,拿着刀来索自己的命吗!!”
绫罗忍无可忍,大声反驳道:
“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说这些侮辱我们有什么用!?”
话毕。离她最近的黑衣人立即拔出自己的刀鞘,一把精致的小匕首卡在她的脖子上,让绫罗的脸色瞬间吓的青白:
“吵什么?我们说的是事实,是你们自己背叛了自己国家,才会有如此大的报应,谁会留一个背叛者跟在自己的身边?”
绫罗咬住下唇,眼里含了泪,哆哆嗦嗦的看着这把匕首。
那黑衣人见她面露惧色,眼中闪过一抹快意,恶意的将匕首往她脖子上压了压:
“要杀要剐随咱们便是吧?那小爷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不——”
“大人消消气儿!”
一只纤白的玉手,轻轻的按在了黑衣人的手背上。
黑衣人动作一顿,顺着手朝着人看去,时沉情笑得暖昧,一身丫鬟服,却也掩盖不住她的姿色:
“何须这么大的火气,有话好好说呀。”
“哎哟?”
时沉情清楚的看见黑衣人在见到她这一瞬眼中散发出来的那种诡异的光芒。
她心中作呕,保持着脸上的笑意,平静的看着他。
黑衣人放下了手中的刀:“你这是想要替她求情啊。”
时沉情顺势用自己柔嫩的小手轻轻拍了,拍这位大哥的手背:
“咱们不是还能商量吗?我要说的话还没说呢,您要不要听听?”
黑人的目光上十分色-情的将她上下打量,将匕首插回刀鞘,语气极为暧昧:
“你想怎么谈?说吧?”
“六百两黄金,我们是拿不出来了,既然要走,就也想走的明白一点。”
时沉情眼露精光:
“我们想在临死之前知道是谁要暗杀我们,这个消息应该付您多少钱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