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飘散淡淡消毒水味，顺着呼吸飘散，钻入鼻尖。

慕延眉眼含笑，静静的看着林星辰不放心的替林妈妈整理被褥，重复着医生的叮嘱，一旁的林思延与林星辰同气连枝，听完她的话，重重点头，林妈妈哭笑不得。

嘴角的弧度深深，慕延轻笑，余光无意发觉门口一抹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匆匆一瞬，足够让他留意。

笑意淡了几分，他随意找了个借口离开，安静的拐角处，一抹白色映入眼中。

不同于以往的严肃冷漠，今日的秦肃看上去格外疲倦，看到他的这一刻，慕延心里已经有数。

“林晨，他……”到底是自己负责许久的病人，逐渐走到这一步，他也不愿看见，也正是如此，他才第一个找了慕延，而不是林星辰。

暖意浓浓的阳光灿烂明媚，林晨所在的病房却无比清冷，一如他此刻的神色，空寡淡漠，看透世间一切。

秦肃不放心的拉住慕延的手腕，嘱咐道，“我只是说他的病情恶化，别说错了话。”

“知道了。”对于先天性心脏病人来说，恶化和死，到底有何差别？

听见门边传来的动静，林晨出神许久的酸涩双眼轻轻颤动，顺势看向走进来的慕延，轻轻扯动嘴角，目光期许的望向他身后。

慕延抿着嘴角，道，“她还不知道这件事。”

不知想到了什么，林晨突然笑了起来，惨白的面容添了一抹人烟之气，“不知道也好。”

依照她的性子，知道了还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只会让他心疼而已。

他心里如此想着，可是眼泪却不甘心的掉落。

“很嘲讽吧，努力了那么久，还是没办法继续活下去。”

林晨深深的绝望刺痛慕延的双眸，他皱眉，道，“你都知道了？”

人之将死，观察力也总会敏锐些。

林辰只是静静地靠着软枕，脸上始终笑着，慢慢将目光投向窗外。

慕延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一直站在门外的秦肃叹了口气，并肩走远，谁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再不远处就是林妈妈所在的病房，两人默契的停下脚步。

秦肃犹豫着，干脆把责任推到慕延身上，“这事瞒不了多久，你还是尽早告诉林星辰。”

“我？”慕延一怔，“我不想看到她伤心的样子。”

“她应该知道的，林辰根本活不下去，死，是迟早的事，从一开始，他就是在等死。”

寂静的走廊里发出微不可闻的沉重叹息声，对于他们而言，这无疑是一个艰巨的任务。

身后传来玻璃杯破碎的声音，慕延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回头看去，果不其然，林星辰站在不远处，身体因为震惊而轻轻颤动，一双清亮的眼眸蒙上一层薄雾。

“你们什么意思？”林星辰直直的盯着秦肃，一字一句，咬的格外清晰，“秦医生，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林晨那么努力的活着，他为什么只能等死？”

秦肃沉默着，林星辰却被他刺激到，准备冲上去质问他，慕延立刻拦住她，“星辰，你冷静点。”